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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恪只能尽力用布覆住他的胳膊,自己用手抓着。 这一抓,她才意识到,他伤得颇重。 箭穿过了他的胳膊,伤口那么大,血很快浸湿了她手中的布。 晋恪有些害怕。 “杜揽,”她尽力转身,仰头看他:“杜揽,你不要死。” 他看着前路,没有时间回望她。他知道她的害怕,于是温声安稳她:“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身后的追兵,似乎停了一段时间,没了声音。 杜揽的马也有些慢了下来。 他们只能找了隐蔽处,停下来,让马歇息。 趁这点时间,晋恪赶紧给他包扎了伤口。 但刚喘匀了气,他们就隐隐听到了犬吠声。 “他们带了猎犬,寻我们踪迹了。” 既然能带猎犬来,那追兵人数可能更多了。 没时间再休息,他们上了马。 杜揽骑术很好,越过了枯木和小溪,他们没有停滞半步,但总是逃不开追兵。 “应该是猎犬的缘故。”杜揽说:“我身上血味太重了。” 晋恪着急思索着:“那该怎么办?” “若是有大河就好了。”她念叨着:“我们趟进河里,说不定猎犬就闻不到了。” 杜揽听着她说话,其实自己心里明白,这里没有这么宽阔的河。 他下了决心,往前又跑了一段,杜揽终于看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那树长得很好,上面枝干粗壮,能撑住一人,并且枝繁叶茂,能挡住人的身影。 他紧拉缰绳,把马停在树下。 然后,他看着晋恪:“我把你放在树上。” 他的手指放在她唇上,不让她说话:“然后我往东边跑。” “你身上没什么味道,应该没问题。他们会追我过去,你就在这里等着。” 晋恪的心怦怦跳:“不,你带我走。” 杜揽摇头:“我把他们引过去,你不在,我可放心和他们打斗。你在,我总是不放心。” 杜揽说得对,若总是甩不开追兵,殊死一搏也许还有些用处。 若是打起来,她是个拖累。 晋恪问他:“你要回来接我。” “嗯,我会回来接你,这里密林深处,不接你的话,你会死。” “所以,放心。” 晋恪忽想起来,若是杜揽逃了,她死了的话,以后她成了公主,还能回来找他。 她想到了这个法子,一时之间惊喜起来:“你逃吧,走得越远越好。我在这儿等追兵。” 但杜揽看了她一眼,露了点笑意:“傻话。” 他怎么可能抛下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她只身入险境。 然后,杜揽用没受伤那只手抱着晋恪,把她托上了树,送进了树冠里。 看她掩好了身体,杜揽转身,往追兵的方向跑了一段,然后往东边跑了。 他终究还是害怕那些人跑到这儿发现了她,所以宁愿自己跑回去一段距离,多冒一点险。 晋恪手抓着枝叶,紧张地听着他跑去的方向。 似乎交会了,犬吠声和追兵的叫闹声响起。 “那边!” “我看见了!追!” 然后还有放箭的声音。 这些声音渐渐离她远了,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自己站在一片密林里,等着杜揽来接她。 时间越来越久,她也越来越慌。 但慌到极致后,她就平静了下来。 若是杜揽不来了,她自然是活不下去的。 这片林子,那么深,肯定有野兽。 只是,不管生死,她更想和杜揽在一起。 她站了太久,腿有些麻。但仍然不敢下去,她怕自己下去了,被野兽吃了,怕杜揽回来只看到她的尸身。 密林遮天,晋恪看不到太阳,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终于,她听到了马蹄声。 晋恪立刻提高警惕。 定生死的时候到了。 马蹄声很快,杜揽跃过荆棘,踏过枯枝,到了她所在的树下。 如他所诺,他来接她了。 晋恪伸展双臂,扑进他的怀里。 杜揽接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跨越了生死,他们再次相见了。 晋恪扭头看着他,眼里是装不下的欢喜,他脸上有血,但整个人都看起来在发光一般。 杜揽看着她,脸上也绽出了笑。 然后,他轻轻低了头,在她颊上落了一吻。 晋恪心里满是甜蜜和羞涩,想找些其他的话题:“你怎么那么凉?” “纵马太久了,风很冷。” 他这样说着,更加抱紧了她。 他们往树林外跑。 “我设了陷阱,把那些人都杀了。” 杜揽和她说着刚才的事情,风有些大,他的声音在飘。 “也动了手,但无事。” 然后,杜揽许是累到了,身子不怎么稳,但他仍然和她说这话:“不要在廿州了,去更远的地方。” “出去之后,就一路往西边走。” 她点了头,又摇了头:“哪儿都行,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杜揽似乎笑了,身子在颤:“那你也总得记得点路。” 晋恪没什么问题:“也行。” 他又说:“以后你还是当女先生,但若是有人对你不敬,你就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