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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幻境。 脊背有些发凉。 她想了许久,很多东西想明白了,很多东西依然没想明白……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需要跟千铘谈谈。 这样想着,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然后再醒来时,便已经接近巳时。 白清梧揉揉眉心,翻身起床。 出了内室,大殿里,千铘倚在窗边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将轮廓细细剪影,精致得如同一幅绝美的传世名画。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千铘侧了侧头,看到她,放下书走过来。 “饿么?厨房里熬了小米粥,让她们给你端来。” “不饿,”白清梧摇头,看向千铘,“我近来瞧见个故事,觉得甚是有趣,想说与你听听。” 千铘说:“好。” “来,”白清梧已经在桌边坐下,倒了杯水,“坐下说。” 千铘在她对面坐下。 白清梧把水推到他面前,然后拿起另一个杯子,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不紧不慢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跟你说起过的褚颜和荨衣?” 千铘表情滞了一下,道:“记得。” 白清梧微笑,接着说:“近来我才晓得,原来那个故事还有另一种说法的。” 白清梧娓娓道来。 千万年之前,女娲不满荨衣与魔神褚颜相爱,将荨衣关进了诸神大阵。 褚颜赶到后,女娲告知他,荨衣受不住诸神大阵,已然死去。 于是,褚颜一怒之下发动了战争。 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疮痍满目,哀鸿遍野。 ——这便是荨衣从诸神阵中出来时所见到的景象。 女娲误导了荨衣,让她以为褚颜是为争夺领地而挑起战争。 荨衣看着遍野的横尸,载道的饿殍,震惊、自责,难以置信,为何自己深爱了上万年的人竟会如此暴戾残忍? 悲痛之余,她决定亲手了结褚颜,然后随他而去。 在战场上见到荨衣的时候,褚颜激动得无以复加,以至于全然忘了思考,忘了计较这是否是女娲的诡计。 他满心欢喜,只想拥爱人入怀。 然而,当他奔向荨衣的同一时间,羽箭却刺破了他的胸膛。 直到倒下,眼里映出满脸泪水的荨衣,他依然无法相信,那胸口的箭竟是从自己最爱之人手里射出。 在即将神魂俱散之际,他放弃了神元,完全入魔,由此得以苟且了性命,法力却大不如从前。 魔族战败,被驱逐至虚无之境。 从那以后,魔界草木怪相,再无农耕。 并非因为爱别离,而是恨不得。 “不久之后,远古天神应劫而亡,褚颜却由于放弃神元活了下来。他篡改了所有关于那场战争的记录,让后世误把这当做一场浪漫的爱情。然后,他放弃了魔君的身份,死遁……凭着不死之身,他在六界四处飘荡,如死灵一般,一直到,他找到他心里的那个荨衣。” 白清梧说完,轻轻吸了口气,没有去看千铘的表情。她端起水杯送到唇边,没喝,手指微微颤抖。 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本来想凭他的反应来验证是真是假,可现在…… 不敢看,真的不敢。 如果她面对的是千万年之前的魔神…… 如果他一直在通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她要如何是好? “不对。”白清梧猛地抬头,千铘说,“有一点说错了。” 白清梧紧紧盯着他。 “荨衣是知道原因的,她知道褚颜是为了她挑起战争。”千铘微笑着,“但她觉得褚颜太过残暴,所以选择了站在她心目中的正义那边,抛弃了那个视她为所有的傻子。” 白清梧想说什么,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点错了,”千铘说,“褚颜并非不死之身。” 白清梧紧紧握着水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远古天神应劫,荨衣死去之时,褚颜也死了。只是他心有怨念,因而存了一口气,无法散去,任凭这天地也无法抹去。你形容得很对,死灵一般,他的确算得上死灵了。” 白清梧的心突突跳着,喉咙发紧。 “不过现在,他的心愿已经了了,”千铘笑得轻松,“他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好久没更文了,也没个人催,感到了一丝孤独~ 第56章 他该走了 “不过现在,他的心愿已经了了,”千铘笑得轻松,“他该走了。” 空气静默下来。 四目相对,无声无息之间,情绪翻涌。 白清梧盯着千铘,微微皱着眉,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意思,又像是无法理解方才所听到的。 千铘任她看着,唇角轻勾,眸中存了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白清梧被他的神情惹得鬼火直冒,某一下,终于没忍住。 “凭什么!”白清梧猛地把杯子拍桌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走?”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门儿都没有!” 千铘没有说话,仍是那副表情,白清梧却后悔了。 若他真的是褚颜,是那个活了千万年的魔神,他要走,她又能奈他何? 以前不明真相时,她尚且能有底气,赌他爱她,赌他舍不得。 可现在…… 白清梧有点泄气,自嘲地笑笑。 她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曾以为的所有深情,所有逃不开的注定,原来都是别有用心。 他不过在借她解开自己的心结…… 他爱的,恨的,从来都不是她。 其实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找上她呢? 大千世界,茫茫众生,他为何偏偏找上了她? 但事到如今,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思?难道她还要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这也算一种缘分么? 我们总是追求着真相,有时甚至不惜穷尽一生,可真相却往往令人啼笑皆非。 不知道的时候想知道,知道了却又觉得,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白清梧吸了口气,开口有点艰难。 "要走,至少也把留下的这堆烂摊子解决了……做完孽就拍拍屁股走人,未免太不男人了些!" 这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理由牵强得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气氛有些尴尬,白清梧别开头,这屋子里似乎没有可以落目之处。 千铘却笑了。 “我说褚颜该走了,你慌什么?” 白清梧僵了一下,看向千铘,张张嘴,喉咙发紧。 "你觉得我是褚颜?" 白清梧没有说话,表情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千铘轻笑一声,刮了下她的鼻子:“傻丫头,那不过是一个故事,做什么要把你我带进去,胡思乱想那许多?” 白清梧不禁有些呆了。 这剧情反转的太快,她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消化。 千铘抚上白清梧的后脑,像给猫顺毛般的,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 “褚颜、荨衣,皆乃已逝之人。带走他们的可是天劫呐,不得轮回的。这天地间早没了他们的神魂,又如何能成为你我?” 白清梧若有所思,推开他。 "说什么的都是你。" "逗逗你,以免你觉得我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