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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姑惑山的书放在显眼的地方,以姑惑山丰富的植物为诱饵,引她上钩。再在姑惑山装作偶遇,然后利用戎强对她施恩,与她结交…… 当然,若那书不足以吸引她,他也有别的办法与她结交。 然后,他就能进一步,与魔君结交。 所以,是他亲手,将白清梧带到了胡林面前。 是他亲手,将胡林推进了万丈深渊…… 若能重来一次,他会带胡林远远的,离白清梧远远的。 哪怕,此生都无法找到那个女人,那个他该唤做娘亲的女人。 胡林才是他最重要的啊。 比什么都重要的。 “云胡,你过来。” 银缕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朝他走去。他尽量忽略屋子里的酒味,不让自己的厌恶太明显。 “王上。”他在银缕面前跪下。 “你过来,”银缕拍拍身边,“坐这里。” 云胡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银缕醉眼朦胧地望着他,唇角一勾:“怎么不看本座?嗯?” 云胡看向银缕。 他本来的银发换做了一头青丝,未曾束起,散在肩头,宛若上好的黑色锦缎。 他不再穿紫袍,换了翩翩白衣。 他的右眉微微挑着,气势盛气凌人。 云胡不由叹息。 原来,爱得深了,不自觉便会活成他的样子。 银缕挑挑眉:“好看么?” 云胡点头。 银缕生得一副好相貌,这是毋容置疑的。若他生做女子,只怕六界第一美人的位置就得换人了。 只可惜…… 银缕微笑:“本座也觉得。”他移开目光,拿起案上的银杯一饮而尽。他望着前方,自言自语般,“奈何生做了男儿身啊……非他心头所爱,再好看,有何用?” 云胡明白。 今天,白清梧跟魔君回去了。 想着又自嘲地笑了。 是了,非他心头所爱,再如何,又有何用? 银缕如此,胡林、他,又何尝不是? “你知道么,这些年,我无数次想杀了她。可他一直在那里,不论她去哪儿,他一直在那里。” “所有人都以为他抛弃了她,以为他一直在利用她,只有我知道,不是那样。”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他一直守着她。” “只是她太蠢,这么多年,竟没有发现。” “多蠢啊!她还自以为藏得很好,没有人找到她,可能么?” 云胡有点佩服自己,竟没被银缕这一番“他她”给绕晕。 “现在,战争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银缕盯着掌中银杯,自嘲地勾勾唇角,“都结束了啊。” “也有好事不是么?”云胡说,“至少,这次战争让妖族多了十座城池。” “呵~”银缕轻轻嗤笑,“谁在乎?” 呵,赢了天下,输了他。 谁在乎? 魔宫,栖梧宫。 白清梧看着对面托着下巴,抱怨紫玺太黏人的橙舞,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白?”橙舞在她眼前晃晃手,“干嘛一脸同情地看着你橙舞jiejie?” “同情?”白清梧摇摇头,“没有啊。” “嘁~”橙舞抱着胳膊往后一靠,胸前曲线撩人,“小白啊,想骗橙舞jiejie,你还得再修炼个万二八千年。” 白清梧:“……” “你有事瞒着我。”橙舞肯定地说。 “没有啊,”白清梧扯出笑脸,“我能有什么事?” “唉,”橙舞凑过来,拍拍她的肩,“其实,jiejie都知道。” 白清梧心里一咯噔:“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看着我跟紫玺感情好,想起你和魔君,觉得心酸了?” 白清梧微微低头,藏住表情。 “……是。” 橙舞抱住白清梧:“不哭啊小白,jiejie抱抱。” 白清梧:“……” “小白啊,我知道你怪魔君,可他到底是一族之君,有时候真的很身不由己……就拿这次议和来说,他抗的压力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而且啊,凡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是这么说的吗?不管了,反正就那个意思……你总不能怪他一辈子。” “使性子可以,但也要让他尝到甜头,让他离不开你,男人嘛……” 橙舞凑到她耳边,声音沙哑迷人:“要不要jiejie教教你,关于,如何抓住男人这件事……” 白清梧抬起头,微笑:“好啊。” 橙舞缩回身子,抱着胳膊,嘴角噙笑,妩媚妖娆。 “首先啊,你不能太把他当回事。你把他当回事,他就不拿你当回事了……” 白清梧看着滔滔不绝的橙舞,微微笑了。 这样很好啊。 真的,很好。 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好。 忘了好,就忘了他吧。 橙舞啊,请你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第55章 褚颜 东之极,甘渊。 现下正是卯时,金乌将将露出海平面半张脸,犹如半遮面的羞涩少女。 霞光映满天际,如同画家不小心打翻的彩色油墨泼洒一片。 无垠的海岸,浪潮翻涌,雪白的浪花争相追逐着,涌上,退去。 白色、黑色的巨大海鸟在海面滑翔,某一下,猛地冲上云霄,发出兴奋嘹亮的鸣叫。 岸边,巨大的扶桑树默然静立,翠绿的枝叶如玉山的玉髓般,在微凉的晨风中,缓缓摇曳。 距离扶桑不远,两个男人面朝着大海,长身而立。 其中一人着暗金长袍,国字脸,蓄了三寸美髯,眉目冷肃,唇角两边法令纹深刻。他负着手,不苟言笑,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另一人则着一袭黑袍,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略薄,显得有几分凉薄。他身材高大挺拔,气势凌人,虽只是随意地站着,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金袍男人说:“答应你的,孤皆已做到,那你答应孤的,何时兑现?” 黑袍男人说:“快了,岳父大人何必心急?” 这个称呼让金袍不太高兴,他嘴角的法令纹更深了。但他似乎对黑袍男人有几分忌惮,因此哼了一声之后,终究还是做了妥协。 “最好快些罢!”他说。 金袍男人说罢转身,身形闪掠间,很快消失。 海风咸湿,海岸金黄。 黑袍男人神色淡漠,眉目如画。他微微仰 着头,闭上眼,睫毛细密纤长,如两把刷子般。 “还是没变。”他轻轻呢喃,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两颗小小的太阳,“是否唯有你,才是永恒?” 高高的天空上,初升的朝阳美而壮丽,那耀眼的金黄中,隐约可见一只金色巨鸟,它高昂着头颅,宽大的双翼舒展开,优雅美丽如斯。 魔宫,栖梧宫。 这一日,白清梧醒得并不早。 昨晚,她又一次做了那个梦。 阴霾天空,铜剑枯骨,漫山遍野如血一般的曼珠沙华,以及……那个红袍男人。 这一次,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再熟悉不过的。 爱到极点,也恨到极点的。 那样一张脸。 半夜惊醒,她在床头屈膝坐了许久,不由得想起将那个梦与前些日子在神族军营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