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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灵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其实言时也明白会有什么判决,供状上面已经写得清清楚楚。 纵然吴央被救了回来,光是私兵这条,言晖就是板上钉钉的死刑,而父亲和他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牵累。 “寺卿——”见陆灵不语,言时慌乱地拉住她的手,“算我求你了,救救阿晖吧,他是我二弟。” 陆灵望着他情急之下握了上来的手,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心情复杂地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陆灵迟疑了片刻,抑制住自己想回握住那双手的欲望,冷声道:“我办不到。” 言时亦很快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迅速抽回了手,叹道:“我亦晓得此求实在强人所难,对不起,失礼了。” 语毕,他垂下头,看着十分沮丧。 望向失魂落魄的言时,陆灵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早知他之所以沦落至此,乃是因言晖有意栽赃,但言时很明显地并不清楚这点。 陆灵本想对他道出实情,但想起文容媛要求她万万别提这些,她也只能作罢。 彼时她还不晓得文容媛的用意,但直至目睹他们之间的手足之情后,陆灵才意识到若是言时得知真相后会有什么感觉。 即使对他倾心已久,但她一直以来都不够了解他。 犹豫了许久,陆灵行至言时身边,小声道:“别难过了。” “你不懂。”他依旧低着头,话里带着一点赌气的意味,“你未曾经历过这些,又如何能懂。” “……” 言时说者无心,陆灵却是听者有意。她心中蓦地磕磴了声,犹如从心底泛出一阵酸涩般难受,一时语塞。 “我确实未曾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但我……”陆灵眸中泛着水雾,不无委屈地道,“可若是没有吴央的供词翻案,你差点就要死在这里,或是死在大将军的手下了。” “阿时,你可知为何我至今仍不成亲?” 言时抬首看她,只见陆灵提着的烛火映照着那张如画容颜,她的眼圈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抱歉,方才是我失言,你别再说了。”他慌乱道,“阿楚……护军大人他亦尚未婚配,我觉得……” “我不要听这些!”她瞪向言时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无条件的帮你?只要是你所求,在不违背原则下,即使再麻烦我也没有半句怨言……” 言时其实隐约猜到陆灵要说什么,只是他无意去阻止。 这句话横亘在他们之间已有数年之久。他觉得,与其再这么让她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意,还不如捅破那层窗户纸,让陆灵彻底死了这条心。 “因为我心悦你。” 言时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什么错,直到他发现妻子正一脸惊讶地站在门边,饶富兴味地盯着他们俩瞧的时候。 第80章 其之八十 当与文容媛四目交接的时候, 他是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但相比言时的无措,陆灵反倒显得十分坦然,秀美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文容媛面上亦无愠色, 还笑着睇了陆灵一眼, 轻咳了声,故作轻松道:“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 “不必——” “不必。” 两句语调各异却意外不谋而合的话自他们口里道出。言时沉默片刻, 陆灵索性起身离开,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言时本要出言阻止, 但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能呆滞地望着她步履匆匆地离去。 两世以来, 他隐约察觉到陆灵的心意,她却未曾表明过。既是她不说,他自然也只能当作没事一般不问, 而今终于算是有个了结。 言时想着,他下回应该可以坦然地面对陆灵了。 ……如果她还愿意见到自己的话。 陆灵行至门边时,同文容媛打了个照面。她抿紧下唇,轻声嘱咐了几句, 对方才之事绝口不提。 文容媛思忖片刻,迟疑道:“寺卿,今日之事……” 文容媛本欲让她不需挂怀今日种种, 却不想竟被陆灵语调僵硬地迅速打断:“有何事么?” 陆灵眸光复杂地扫了幽暗的牢狱一眼,旋即执着烛火拂袖而去。 “却是我鲁莽了。” 望着女子隐没在路口的背影,文容媛摇头轻叹了句。 目睹这一桩事情后,她算是解了许久以来的疑惑了, 陆灵之所以会几乎是无条件帮助他们的背后原因,没有任何私心,简单明瞭却出乎她意料。 只文容媛丝毫没有半点儿开心的感觉,反倒觉得有些唏嘘,心头憋得发闷,如一根鱼刺鲠在喉头般难受。 提起裙角走近言时身边,她柔声道:“大理寺已经擒住了私兵统领。寺卿让你去找丁鸿,把你知道的全数说与他听就可以走了。” 他眨了眨眼:“那你呢?” “我在府里等你。” 言时忙道:“阿嫣,我跟她……” “我知道。”文容媛垂下眼,理了理他的衣襟,重复一回方才的话,“我在府里等你,别让我等太久。你身上有伤,我背你走?” “……我没那么娇弱,真的。” 语毕,她竟真要背起他大步走出去,在那人极力反对下才改成搀扶着他。 一路相对无言。 两刻钟后,他俩走出了那条弯弯绕绕的迷宫,一做侍卫打扮的男子已候在出口,朝文容媛点了头便把言时带去审讯室内。 审讯室里头漆黑一片,言时只隐约窥见了丁鸿坐在堂上,身边还坐了个他不认识的青年,丁鸿正在审问他。 侍卫将蜡烛点上后退了出去,言时慌乱地行了个礼:“丁大人。” 丁鸿不动声色地打量俩青年互看时脸上茫然的神情,已是稍微确定了言时和家里养的私兵没什么联系,只还是冷声道:“坐。” “把你知道的事情再说一遍。” “事发当日,罪臣一直待在府上,并未外出。” “未曾去过东山?可提得出证据?” 饶是言时于此事心安理得,男人的目光依然让他觉得如坐针毡。 “未曾。”略略思考了一会,他又道,“院中家丁可作证。若是丁大人不信罪臣府上之人,罪臣从来未曾提出过要上山的证明,丁大人可去礼部逐一盘查。” 言时说一句,丁鸿便低下头在状子上抄写一番。 礼部那里他已派人去查过了,确实没有言时的名字,只身为经验丰富的刑部人员,丁鸿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他走。 “咳咳。”丁鸿清了清嗓子,朗声对帐外之人道,“去传吴夫人过来,我再问她几个问题……” …… 当言时从丁鸿那回到辅军将军府,已是亥时了。 正值深冬,凛冽寒风混合了绵绵细雨拍打着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