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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酒这种东西,有一处好,就是常常叫人自醉。她根本没有喝几口,如入骨髓的那种惆怅,便从身体里浮了个浅表。 父亲虽已醒来,却失去了记忆。许府的冤情,赵雪晴与苏华风都缄默不语……好似整个京城都看着他们家,看如何才能翻身。 前路漫漫,迢迢千里。 她即使比别人多活了十二年,还是不通透。 也是这个时候,她恍然发现,自己身上背着的,重生的意义好似总是模糊不堪的——如果重来一次,再没法改变什么,到底有什么用呢? 直到眼前的酒杯滴入了一滴泪水,溅起极小的一片水珠,她才恍然,原来自己又落泪了。 “还哭呢。”苏华风缓下声音,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帕子,说,“这个拿着吧。” 许知瑜轻轻揉了揉眼睛,说:“我是高兴的,我不是要哭的。” 是啊,该高兴啊,她心里沉重——明明比上一世要好多少了,却因为这一点点茫然而怀疑了自己,到底又有何用处呢? 这一次绝对不会像上一世一样。许知瑜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想,只是今天的想法尤为强烈,她抬眼看了眼苏华风,心里有个声音缓缓响起来:知瑜,这是你这辈子的救命稻草。 拽好他。 她心里忽然有些内疚。她在利用苏华风,从他身上拿金银钱财,从他身上拿情报,而他好似无所知。 天色渐渐晚了,许知瑜身上都覆着余霞的柔软,连着那眉眼都似乎从杯中酒中淌出来的,泛着诱人的醇香。 她不会知道,她对面坐着的男人,也是重新回来的,比她还多经历了一次。 而苏华风,正在为自己手中所握有的庆幸。 一壶酒,两种心思。 不过,唯一一样的,是两人都认为自己能改变自己所想改变的。 “酒真的好喝么?”她问。 “不好喝。”苏华风想了想,补充说,“看你的情,苦时便是酸麻,烈时便是刺喉,甜时便是润心。” 许知瑜听罢,仰起头,将剩下七分多的酒一口尝尽。 苏华风站起来,他好似在等她剧烈咳嗽的时候能搭上一把手。 然而,喝在许知瑜嘴里的,有苦,有裂,回味后,却是甜,细细密密的甜味渗透在她心扉间。 她连呛一下都不曾得,便笑着说苏华风:“表哥骗人,我喝到最后,还觉得挺好喝的。” 苏华风展开眉头,他唇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道:“你若是喜欢,多喝几杯无妨。” 等西天再见不到一点日光时,尤嬷嬷招呼下人点灯,发觉净月净云没一个跟在许知瑜身旁,才觉得不对劲,又问了句姐儿怎么还在亭子里没回来。 净月说:“老爷现在这样子,姐儿心情不好受,想自个儿呆着。” “那你们就让她自己呆着?”尤嬷嬷连忙要往亭子走,“怎么行呢真是……” 净月连忙说:“表少爷陪着呢。” “表少爷?”尤嬷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不是苏公子苏华风么?怎么净月叫起表少爷这么顺口。 想起苏华风瞧许知瑜的眼神,尤嬷嬷还是不放心,急得跳脚:“这更不行了!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净月被训得不敢回声。 却见回廊处,苏华风背着许知瑜,一步步走过来。 许知瑜在他背上,是那么小小的一个人。 她紧紧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泛着粉红的脸颊像是四月桃花最嫩的那一瓣花瓣,微微摩擦着苏华风的后劲,发根也擦过他的耳垂。 随着他走动的步伐,一下一下的。 尤嬷嬷连忙住了嘴。 苏华风只知道后背那人儿,身体是多么弱小。他轻轻往上掂了掂,这么轻,好似一不小心,许知瑜便要随风飘去一样。 他该用多少力气,才能护得她周全? 不管多少。苏华风在把许知瑜交给尤嬷嬷时,眼中一片精明。 夜色微凉,风满了他的袖子,苏华风踏月而归。待他回到府中时,只见府内灯火通明。 浩初急急忙忙说是宫里来了人,燕王坐于位首,那宫里来的太监,就坐在他旁边。 他手上拿着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就等着接旨人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节奏x2拉亮前方高能预警qwq 今天打印论文花了太多时间了,而我又是0存稿所以呜呜呜差点咕咕咕了 第25章 大太监王昌见着苏华风,连忙站起来,迎着笑脸道:“苏大人可回来了,这里有一道旨意,待您亲自来接。” 苏华风的眼神定在明黄色的卷轴上,复又看向燕王,燕王捻了捻胡子,一言不发。 他跪下后,王昌清了清喉咙,拉起细长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县主李舒,淑惠可人……” 当听到李舒的名字时,苏华风的眉头便微微扬了起来。 王昌说了一些套话后,才说:“特将其许配给苏川之,二人结为夫妻当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钦此。” 他终于唱完了旨意,抬起眼。李舒颇受帝后宠爱,娶了这样的贵女,苏华风是贵上加贵,当高兴才是。 只是王昌没有从苏华风的眼中看出半点的兴奋,甚至可以说,其中没有半点波澜。 燕王对苏华风还算了解,这么一看,也不由停下手中动作,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苏华风站了起来,理理衣摆,他眉眼间像是可以结出冰渣子似的,冷着声音,道:“臣,不接。” —— 第二日,许知瑜辗转从床上醒来,她揉了揉额头,看着四周,才发觉自己昨天和苏华风讲着讲着,居然睡着了。 原来那酒也能醉人。 她隐约想起她只喝了几杯,苏华风一直淡笑地看着她,见她难以控制地趴在桌子上时,似乎还轻轻叹了口气。 “姐儿昨日醉得软软的,是被表少爷背回来的。”净月替她挽发时,说。 难怪,昨日她便有一会儿感觉好似趴在一个温暖宽厚的背上,许知瑜心里一暖。她总道他是一个又凶脾气又坏的人,只是,苏华风对她总是温和的。 这么一想,她才发觉,心里那种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得寻不到踪迹了。 吃过早食,许知瑜捧着书陪许仲延说话,忽然外头传来笃笃敲门声,尤嬷嬷推门进来,看了眼许仲延,似有话说,许知瑜自觉放下手中的书,退出了房内。 “外头来了宫里的人。”尤嬷嬷小声说。 许知瑜心里一咯噔,仔细问如何。 本来这事,当由许仲延来接待,只是他昨日刚醒来,还忘了诸多事,许知瑜并不放心,她咬咬牙,无妨,该由她来。 她赶紧叫人把宫里来客迎进门来。 来人人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