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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当今至尊眼眸亮到惊人,一错不错紧盯着殷婉茹。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他一定要知道个答案! 殷婉茹微笑着, 替当今至尊理了理脸侧凌乱的发,没有正面回答当今至尊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陛下觉得自己对我和阿容儿很好吗?” “啊!” 看着当今至尊坚定的眼眸, 殷婉茹大笑起来,她摇头,“陛下,您总是这样。” 女人保养得当,柔嫩细腻的手掌温柔地抚上男人苍老瘦削的脸庞,丝毫不见任何嫌弃。一声幽婉的叹息在空荡荡的寝殿中回荡。 “陛下,您觉得自己对我很好,可是当初您答应要封我做皇后,却在谢皇后死后,出于愧疚,迟迟不肯下旨。” 当今至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难道就因为一个皇后之位,她便能不顾多年情谊,对自己下手?! “当然不是。”殷婉茹摇摇头,她眉眼含笑,继续说道:“谢皇后的孩子出现之后,您又出于愧疚,不肯让我斩草除根,始终护着那个孩子。哪怕那个孩子如今已经成长到足够对阿容儿产生威胁,您也不肯考虑接下来的情况。” 无视当今至尊竭力想要解释的眼神与动作,殷婉茹接着往下说,“我可以不要皇后之位,可是阿容儿必须坐上那个位置。” 她看着当今至尊失望的眼眸,微微笑了笑,俯身趴在当今至尊胸膛上,仿若拥抱一般的姿态,柔声开口,“雍郎,你总是那么心软念旧。当年谢皇后用一把火,让她和她的孩子,永远留在你心里。我呀,做不到这样,只好换种方式。” “雍郎,你总说,我和阿容儿才是你最爱的女人和孩子。那如今,让阿容儿接手你的位置,我则永远陪在你身边,难道不好吗?”殷贵妃仰头,趴在当今至尊胸膛上,看向他,那张往日素来美艳妖娆的脸庞,竟然显出几分少女般天真的神情。 当今至尊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见到了年少时的殷婉茹。他心里猛然一痛,竟不知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到底是谁的错。 只是他眼眸中灼热的怒意逐渐减弱,如高涨的火焰最终化为灰烬。当今至尊望着头顶上帐上的花纹,感受胸膛上微微的分量,终究还是选择闭上了眼睛。 …… 这一场宫变进行得无声无息,纷纷扬扬,下了一整晚的雪,似乎所有一切污秽都已遮掩,只留下表面上的真相。 “陛下龙体不适,暂由襄阳王殿下代为监国!” 朝堂之上,久等不到当今至尊出现的众人们,听到内侍走出来宣布的旨意,纷纷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在这么多人中,沈凤璋并非唯一一个面色陡然转冷的。 方才陛下久久不曾出现,沈凤璋心里就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这会儿听到内侍的话,她瞬间明白陛下出事了! 她抬眸,凝望着站在台阶上,神情里满是高傲与得意,意气风发的赵渊穆。 不用再查了。先前导致当今至尊大病一场的幕后之人,就是赵渊穆! 虽然还未坐到龙椅之上,但独自站在龙椅前边,俯视底下文武百官,已经让赵渊穆心中生出无限豪情。他从未如此清醒地认识到,做皇帝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 “诸位,还有何疑义吗?!”听到下面人始终不绝,如蚊虫声一般的零碎声响,赵渊穆双眉微蹙,脸上浮现不快。 寒门领袖人物之一的庾思忠朝身后一人瞥了一眼。对方接到庾思忠的眼神,轻轻颔首,朝前一步,向赵渊穆开口道:“殿下,臣请求见陛下。” “父皇龙体不适,无法见人!”赵渊穆眉头紧锁,声音里满是冷怒。 “殿下,敢问陛下所患病状如何,昨日陛下还身体健壮,怎么一夜之间变严重到无法起身上朝的地步。”接受到沈凤璋的眼神示意,一名御史中丞也往前一跨,加入到质问队伍中来。 “本王说严重,便是严重!至于到底是何症,此乃机密,你无权知晓。” “那微臣是否有资格知晓?!”和老神在在,不肯亲自出面的庾思忠等老人精不同,沈凤璋见状,亲自开口,眉眼俱厉! 沈凤璋在朝中地位不低。尽管那些围到她身边,想要讨好她的官吏质量都不怎么高,但好在人多。她一出声,顿时大半个大殿都响起了零零碎碎的问责之声。 “肃静!” 赵渊穆预想过宣布监国,他会遇到困难,但他没想过提出质疑的竟然有这么多人。他望着底下那些人,看到他们偶尔瞥向前方庾思忠以及沈凤璋等人的目光,心里明了的同时,对这几人越发厌恶。 “肃静!” 赵渊穆板着一张脸,“父皇龙体欠安,这段时间由我来监国!现在,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喧闹不安的众人逐渐平静下来,恢复寂静。赵渊穆眼睛扫过底下这些人,唇边逐渐泛起满意的笑意。他将目光从庾思忠还有沈凤璋等人脸上滑过,心里冷冷一笑。 哼,这几个家伙,等过了这段时间,他绝对要让这几个家伙好看! …… 茶娘如往常一样,在沈凤璋下朝后快要回府的时间,守在院子里等着沈凤璋。 瞥见苍茫天地,渺渺无边的雪色中出现的一抹纯黑身影,她脸上不由露出笑意,快步走上前去。 “郎主,您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看清沈凤璋的脸色后,茶娘吞下后半句话,小心翼翼,略带担忧地看着沈凤璋。 “郎主,怎么了?” 沈凤璋缓缓摇头。她跨进屋子,由着茶娘替她解下黑貂裘,随后吩咐道:“去喊刘温昌过来。” 刘温昌过来时,已经知晓沈凤璋要说什么事了。当今至尊龙体欠安,由襄阳王监国一事,传得非常快。赵渊穆本人根本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老皇帝病得不行了,现在是由他当家做主。 “郎主。” 沈凤璋抬起低垂的头颅,深吸一口气,森黑的眼眸如同两口望不到底的深井,“去查一查,昨晚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类似的场景同一时间出现在建康许多官宦人家之中。 赵渊穆虽然不介意外人知道当今至尊病重,但显然他并没有厚颜无耻,目中无人到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给亲生父亲下毒。尽管大部分人都已猜到,当今至尊突然病重,与赵渊穆脱不了干系。 皇宫中的宫人、侍从甚至护卫,都被清洗了一番。沈凤璋费了好大力气,才查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着手下人的禀报,沈凤璋双眉紧蹙。她闭上眼,一手撑着额角,手肘支撑在桌上,暗暗思索如今该怎么办。 赵渊穆糊涂了那么久,这回终于聪明了一回。他把皇宫封锁得十分严实,彻底隔绝其他人和当今至尊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