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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院子里,忽然响起十五六个小娃子们,异口同声的大哭声。 小蔫巴还边哭边嚎叫着:“嗳嗳嗳?嗳呦俺的娘!” 钱米寿被吓得腿都软了,跑几步就摔倒。咕噜一下爬起,再跑。 跑着跑着还得往回跑,因为有小伙伴落后面了,他得去拉扯一把。 十几个孩子一起哭,哭得还不是好动静,那阵仗得多大。 十几家在炕上补眠的壮汉们,全部被吵醒,听见动静就朝外跑。 有的那汉子鞋都没穿,比如宋富贵,他是光脚跑出来的。 宋福生前一秒还在呼哈打呼噜呢,后一秒恍惚听见米寿哭,腾的就坐了起来。四壮速度更快,就跟练过啥似的,影子一闪就蹿了出去。 辣椒基地的钱佩英,被吓得一抖,差点给辣椒苗掐掉。 宋茯苓也坐起身,人都懵了。 宋福生是一路迎风跑,一把抱起米寿裹怀里,摸着孩子的小泪脸,心还在噗通噗通跳。 谁能告诉他,到底怎么了。 然而没人告诉。 只看院子里头,一下子就乱了套,田喜发一把抄起房头挂的打猎家伙什,边跑出院子边比比划划就要射箭。 四壮是随手拿起一块长板子,也疯跑了起来。没多一会儿就超过了田喜发。 高屠户挥舞着大锄头:“小子们,野猪来啦!” 宋福生听完这一嗓子,才算解了惑。第一反应,野猪来了,没人受伤吧? 老太太们举着烧火棍,在宋茯苓烤炉房大后面惊叹:“嗳呦,掉壕沟里一头野猪仔,给娃子们吓着了,没事儿。” 宋阿爷人老成精,就算没见过,他听到的事也多。 紧忙喊着号子:“快些快些,野猪都是成群的,不会落单,这猪仔它爹娘指定在,附近指定还有,一头不够吃。” 一头不够吃。 这可真是,见过遇到野猪就被吓跑的,没见过听到野猪来了,一个个嗷嗷疯跑着追的。 宋福生都似乎听见了,远处传来野猪们向林子里逃跑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更 “他爹,你的鞋!”唰唰,两只破棉鞋就扔了过来。 宋富贵属于最晚那伙的了,那他也积极,急得不行,两只鞋都穿反了就往外跑。 也有其他的几个汉子,和宋富贵情况一样。 也是在听见孩子哭,第一时间吓得光脚丫就跑了出来,此时就耽误事儿了。 人跑前面去了,有的鞋还在后面呢,还得回头将鞋捡回来套脚上,气得不行,恨不得给鞋勒死。 半大小子们更是疯了一般,捡起院子里各种家伙什,看见什么拿什么,就要撵他们爹去,非要去帮忙。 郭婆子他家二孙子边往外跑,边寻顺手家伙什。此时院子里得用的锄头斧子木锨甚至绳子,早就让人拿没了,郭婆子就顺手将烧火棍递给了孙子。 她孙子都跑出去了,又返了回来,拧眉头气哼哼,竖起手中细溜长的烧火棍,使劲往地上一扔:“奶,给俺这破玩意干啥,耽误事儿,”扛起块木头板子就跑,估计是要拿木头板子削猪。 总之,场面眨眼间,就既热闹又乱套。 百十多人在听说远处还有野猪时,竟不约而同,呼啸着冲了出去。 宋福生将孩子往钱佩英怀里一塞,回屋来了自家,外灶墙角那里,杵的是女儿的长棍尖刀,他一把钞起,也往外追,棉袄都没穿。 宋阿爷又贪心了,在一头猪不够吃后,他紧忙在宋福生背后大声提醒道:“福生,告诉大伙,不准伤了猪头。” 猪头有着大用呐,在过年得祭拜用,二月二龙抬头也得吃。 可见,老爷子心是得有多大。 老爷子就是觉得吧,没啥可不放心的。 他们这伙人自从逃过荒,和自个曾经活过的那几十年就不再一样了,和这里的普通村民为人处世就更不一样。 真的,心态都不一样。 人这心态一变,就没有什么可想不开的,风里来雨里去,更没有什么可不敢干的。 要知道逃荒那一路上,他们离大把大把杀人都不远了,就别说猎猪了。 真像老爷子想的那样,大伙也真是那样的心态。 所以当宋福生赶到时,见到的就是猎两头四五百斤的野猪,愣是让大伙给干出了一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四壮骑在一头野猪上,地上是碎木头板子,估计是用木板子拍猪活活敲碎的。 此时骑在猪身上,正用绳勒猪脖子。那野猪发起疯了,玩了命的挣扎也挺瘆人。 动物世界都演过,大型狮子给大型野猪屁股都咬掉了,半个身子都快要咬没,那野猪还能挣扎呢,就可想而知此刻。 还好,他们人多。 四壮骑在上面勒脖子,下面有三四十人围成圈齐齐扑上去,你用镐刨猪腿,他用尖刀捅猪屁股,还有那半大小子用斧头用木锨子哐哐哐往野猪身上砸。 再看另一面,另一头野猪那里,这边围的人更多。 因为这面战斗力不行,六七十人一起围攻被田喜发射中猪腿的野猪。 他们是一路追赶猪,一路用锄头砍人家,砍的野猪转圈想逃都跑懵了,不知道该往哪跑,往哪跑都得先挨几锄头。 直给猪砍的噗通一声,就感觉地上的雪似被震了又震,给震蓬松了都,高屠户大喝一声:“别他娘的砍啦,野猪皮能卖药堂里去,轻些砍。” 宋福生这才想起宋阿爷的叮嘱:“野猪头也得保。” 说完这才用女儿长棍尖刀,噗嗤一声,一刀捅了过去。 知道猪皮有多厚吗?女儿的小尖刀差点拽不出来。 与此同时,家里的院落壕沟里,野猪仔也在极其不安嗷嗷叫唤挣扎,它爬又爬不起,这坑里怎么都是冰,最关键的是,冰里怎么这么多能扎人的,爬起来就会扎到猪爪。 王婆子手里攥着烧火棍教育壕沟里的猪:“别叫唤了,再叫唤用石灰水烫死你,直接搁这里给你秃噜皮。” 宋福生大伯娘也骂,骂猪:“你瞅瞅,刚搭好的篱笆院子,让你给撞出个窟窿,俺们还得重搭这一块,你个小猪崽子。” 大伯娘骂完,拧眉问其他婆子们:“你说它是怎撞进来的,按理不应该呀,要是大些的,备不住有可能。” 几个在拾掇破了院墙的老爷子解惑道:“咱们倒水了,寻思只挖坑扎木板子不中,那不得一撞就倒,寻思再给冻上一层,还没冻实诚呢呗,它就来了。” 有几家妇女说,艾玛呀,好后怕呀,这得亏福生想事,历来想一步,走三步。咱要是再晚一日搭这院子,最近要是没忙活挖壕沟的事,这些小娃子们还能有好吗? 留守的这些人都说,那指定没好了,没等狼和老虎来呢,野猪就得先上家里炕。 姗姗来迟的望风小将,一路从河边跑了过来,宋金宝叫嚷着:“搁哪呢野猪,快给俺瞅瞅。” 这小子胆贼大,并且在这小子咋咋呼呼的带领下,刚刚还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小娃子们,有几个已经又试探着,要跟在金宝哥哥的后面去瞧热闹。 钱佩英问怀里的米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