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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目可观的银子,一笔是春满楼的姑娘集体凑的,一笔是清欢自己的,恭贺她嫁人。 清欢依依不舍回了春满楼。 此时天色将黑,云家的小轿已至。 绿萝正要给阿古盖上盖头,沈母忽然推门而入。 绿萝识趣,想当然的以为,必定是做母亲的,和即将成婚的女儿说些体己话,拿上阿古收好的包袱,退守至屋外。 沈母和以往一样,既需要沈念的钱财,又嫌这钱污秽,语气生硬,态度高傲,“手里的余钱都用来置办昭儿的嫁妆了,煦儿这一季的束脩和家里的嚼用,给钱。” 阿古低头,看了看身上廉价的粉色嫁衣,对比沈昭的嫁妆嫁衣,脑中闪过之前沈念将所有余钱给了她的画面。 依沈氏的性子,定然又花的分文不剩,可能连三日后,沈昭的回门宴都办不出了。 正好。 阿古轻蔑的瞥向沈母,嘲讽道,“说起来,那年我也是十二岁养家糊口的,那日沈煦曾言,‘我挣的钱,皆是嗟来之食,污秽不堪,若重来,宁饿死不食’,如今言犹在耳,” 嘴角一勾讥笑一声,道 “沈煦已然十二,母亲您不过三十有六,总不会还要靠我这已入贱籍的姨娘养活。” 沈念向来对她言听计从,忽然敢嘲讽自己,沈氏气愤充上脑门,抬起手向阿古的脸扇去。 阿古及时捏住她的手腕,眸光锋利如冰刃射向她,“这三年来,您依旧养尊处优,华服玉食,母亲大人,您大约忘了,”咋舌叹息一声,“沈家早败了。” “大梦经年,你早该醒了,三年前,你就该和贫民窟里的这些农妇一样,数九寒冬在河边浆洗衣裳,冻裂了双手勉强混个半饱,衣不蔽寒,冬日没炭,夏日没冰,整日为生计cao心的落魄滋味了。” “沈家早败了……早败了……。”这话从耳朵穿进大脑,像一个魔咒,一遍遍在脑海里回响。 阿古松开手,径直出了门,上了轿,和绿萝往云府而去。 屋子里沈氏如一摊泥,靠墙软软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 第3章 一条迸进的鱼 夜空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从天空垂下。 京都云府,数盏精致灯笼垂挂在檐下,亮如白昼。 正院绿芜院洞房内,大红凤烛随着透进窗牖的风摇曳,时而明亮跳跃,时而抽搐几近幻灭。 云舒拿起托盘里的喜秤,往上一挑,喜帕揭开,是沈昭含羞带怯的脸,看了自己一眼,迅速羞赧的低下。 烛火太过明亮,让洞房里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云舒有些恍若置身梦中的错觉。 眼前沈昭柔美的脸,渐渐模糊,慢慢成了沈念。 丫鬟春喜端上合卺酒,沈昭端起,抬头发现云舒眼光虽落在自己身上,却没有焦点。 “相公?”沈昭拽了拽他的衣袖。 云舒回神,摇头,端起合卺酒,与沈昭一饮而尽。 洞房内繁琐的礼仪完成,云舒安抚了沈昭几句,便起身走出洞房。 初春的寒风迎面扑来,从袖口,衣领灌进身体,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寒风再凌冽,也不过如此。 总有可避的地方,可变的时节。 不及心冷。 跺了跺脚,他穿过廊下,往前院宾客席间而去。 这一天,反常的近乎诡异。 他酒量并不佳,今日却千杯不醉,陪所有宾客尽兴,他仍然能站的笔直,思维清晰。 沈念那张脸,像谁用朱笔画在脑子里一般,挥之不去。 他明明,已经刻意遗忘了三年。 宾客散尽,云舒重又踏进后院,绿芜院内一派灯火辉煌,近在眼前。 行至岔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的,往府里最偏僻的角落去。 记得母亲说,把沈念安置在了汀兰苑。 汀兰苑里一片漆黑,只卧室里有一盏微弱的烛火。 云舒推开院门,一个丫鬟婆子也未见,院子里花草绿植皆无,地上皆是落叶,踩在脚下窸窸窣窣。 云舒不自觉拧起了眉。 推开门,铜纹油灯下,沈念一身粉衣,正拿着剪刀剪窗花,额前丝丝缕缕碎发垂下,骨节匀称的手,在红纸间快速游走,旁边有一摞已经剪好的剪纸。 一个未曾见过的圆脸小丫鬟,正一张一张往窗户上贴。 想来是她的陪嫁。 云舒的眉毛拧的更深。 这屋子,只有必须的家具物什,其它一概没有。 也没有任何喜房的装饰,连红绸都未曾悬挂。 沈念只在他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剪纸。 神色安详,既看不出热情,也瞧不出冷漠。 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环境。 绿萝见沈念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过来行礼打圆场,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邀云舒坐下,借口泡茶,便出去了。 云舒顺着台阶,咳了一身,坐到沈念身边,“剪这个做什么?” “爹爹生前,最盼我风光大嫁,”阿古手不停,声音浅浅回道,“如今沦入贱籍,已然让他老人家失望。好歹把婚房布置好一些,不让他在九泉之下太难过。” 云舒忽的按下她剪纸的手,捏起下巴,定定看向她,声音里有一丝薄怒,“你后悔了吗?” 眼前这个人,他恨了很久很久。 后来他站在她的角度想,一度释然过。 毕竟她从小富贵惯了。 深闺里的女子,谁不是从小靠父母,嫁人靠丈夫? 她只是做了这世间多数女人都会做的选择。 患难与共,风雨同舟,都是画本子里的。 贫穷夫妻百事哀才是真。 沈念,是你自愿入的青楼,不是吗? 是你失洁,没脸面对我,自愿为妾的,不是吗? 他不去追究母亲说的失洁已是极限,他不敢问出口,只是被人轻薄,还是已经…… 云舒捏着下颚的手,不自觉紧了两分。 阿古与云舒凝视,他的眼中有怨恨,不甘,嫌恶,还有难过,怜惜。 太多情绪。 阿古嘴角缓缓勾起,手攥上他的衣角,眼睛弯起来,亮晶晶的却又留下两滴泪,柔声道,“云舒哥哥,我终于嫁给你了。” 这一声娇娇弱弱的“云舒哥哥”,一如多年前的第一声莺啼,响在他耳里,惹在他心上。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烛光下,泛着光泽,像一柄柄利刃,插进他心上。 他胸腔被搅的酸涩又柔软。 美人泪,能催人断肠。 云舒粗-暴的把阿古揉进怀里,他认命。 一手紧紧将她圈在胸膛,一手穿过膝盖,拦腰抱起,三五步之间,便坐到了床榻上。 金钩垂在两侧,纱账轻摇,喷在脖-颈的温热气息带起一股燥郁,恨不得立刻把怀中的人揉碎嵌进身体。 他薄唇抵上她的额头,轻啄了两口,把怀中人紧了紧。 费了好大的劲,才遏制住冲动,喘着粗气,脱下她的鞋袜,把人按到被子里,掖好被道,“等我,明晚过来。” 不敢再看她,再多一眼,恐怕出不了这屋子。 松开手,直接起身,一鼓作气出了屋子。 院子外贴身小厮江宝,见人终于出来,还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