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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委屈?他手下万千兵马,他智计无双,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可能为了自己那点无耻的感情,将顾烈熬尽心血扛出的太平人间付之一炬。顾烈根本不必为他的感情负责,顾烈是无辜的。而他更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怨,再将安居乐业的百姓推入兵荒马乱的境地。狄其野只能又跑了出去。他告诉自己,没有人值得他受这等委屈,什么顾烈,他不要了。这时风族首领吾昆传信来约他相见,说有故人遗物,要托付给他。狄其野本来懒得搭理,他在这个时代哪有什么故人?可既然也没别的事好做,就去看看。吾昆居然带他带来了牧廉的骨灰。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牧廉是谁,直到吾昆详细描述了一番,他才意识到,牧廉就是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把他抓到山谷里的那个坏了脸的怪人。他接触的第一个人已经死了。“他与我何干?”狄其野觉得莫名其妙。吾昆笑得直不起腰,他说:“这个废物临死都念叨着你这个小师弟,你居然都不记得他!”狄其野更加莫名其妙了:“谁是他小师弟?乱认什么亲戚,我狄其野这辈子无亲无故,谁都跟我没关系。”被人拿骨灰碰瓷了还不算,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狄其野又被参了。他是功臣中唯一被封了侯的定国侯,文臣要与武将争势,自然要从攻击他下手,武将要向顾烈表忠心,自然也要从攻击他下手。所以被参是他封侯后的日常,他就是个活靶子,但这一回可不得了,这一回,他被参的是通敌卖国之罪。站在朝堂上受千夫所指的时候,看着龙椅上愁眉紧锁的顾烈,狄其野忽然轻松笑了笑。言官们简直兴奋得要跳起来,恨不得把手指戳到他鼻子上,骂他藐视朝堂。那一瞬,狄其野是在想,其实积极辅佐朝政,还不如现在立刻畏罪殉国。死了的定国侯,才是定国侯最后能为大楚做的最大贡献。后来被顾烈圈在宫中的那两年,是狄其野对顾烈说话说得最少的时候。不知从何说起。没有什么可说。有时自己和自己玩成语接龙玩累了,狄其野漫无边际地想到,所谓相看两厌,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天才,往糖粉里面搀砒_霜。狄其野发现误服之后惊讶不过一瞬,随之涌上心间的,是离开战场之后,数年都未有过的轻松快意。他太累了,不想再在这个依旧不属于他的时代活下去。谁都与他无关,他的死不会拖累任何人。他可以有一个干净的结束,迎来清净的死亡。还可以最后惹顾烈生气一次。但狄其野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剧毒砒_霜这么没用,他痛得要死,还死得这么慢,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名不副实的剧毒。把顾烈那把断肠匕骗到手的时候,狄其野才真正对暴怒的顾烈起了一分歉意。他也不想死得这么惨烈,可真的实在太痛了,要知道他可是被激光武器炸伤肩骨都面不改色的人。他没想到顾烈会那么难过。他看着顾烈的眼睛,那感觉都不像是他捅了自己一刀,而像是他在顾烈心上捅了一刀。他突然又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太久没有真正对顾烈说什么,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他在心底对顾烈说了声对不起。他忽而想到,以后大概再没有人会喊顾烈的名字了。“顾烈。”“顾烈。”……再见。终能长睡不用醒。第57章狗如其名陆翼平川城一战,不受降,不留守军一兵一卒,手下兵士们将整座城能抢走的财富粮食都搬运一空,霎时凶名在外。就在大军休整完毕,即将前往攻打下一座城池的时候,杂兵忽然来报,有人要见他,说是想当他的幕僚。陆翼十分好奇。他如今凶名在外,大名可止小儿夜啼,怎么还有北燕人自告奋勇,来当他的幕僚?思索片刻,陆翼命道:“带上来。”须臾,兵士们带上来一位粗布衣衫的中年文士,他神情倨傲,身上衣物虽然粗陋,却并不脏污,比陆翼平日所见的逃难北燕百姓要整洁许多。这就说明两点:一,此人极有自尊,在逃难路上还努力维持自己的体面;二,此人是弱质书生,却能够在逃难途中维持体面,想必有一套有效应对流民欺凌强掠的方法,不是普通书生。往坏里猜测,这也就是说,此人看重虚荣,而且还不是个好人。陆翼就更感兴趣了。“先生高姓大名?”陆翼笑问。那人一礼,答:“谢浮沉。”陆翼试探:“谢家人士?浮沉此名,倒像是个化名。”那人又一礼,答:“在下本是谢家旁系子弟,谢家嫡系畏惧大楚威名,龟缩自保,不顾旁系死活,我耻与谢家为伍,自叛家族,弃名不用。人生境遇祸福难测,故以浮沉自勉。”这理由听上去倒是冠冕堂皇。“那么,谢浮沉先生,”陆翼把礼贤下士的模样做足了,“你不惜投靠我这个大楚将军,是有何计要献?”谢浮沉阴骘地嘿嘿笑了起来,他眼睛小而聚光,紧紧盯着人的时候,像是暗夜里疯狂找粮食的硕鼠:“那就要看陆将军有多大的志向!”此人张狂的眼神令陆翼心生不喜,脸上却笑得更浓了:“哦?愿闻其详。”谢浮沉行了第三个礼:“请将军屏退左右。”陆翼心思活络,迟疑半晌,命道:“你们都出去,与帐门外五步守卫!不得走动!”“是!”待得将军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陆翼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狞笑,他已经决定了,若是这个谢浮沉献的计不能叫他满意,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谢先生,现在可以赐教了吧?”谢浮沉一改张狂面貌,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跪在地上说:“若是将军志存高远,凭借在下才智,敢叫日月换新天!”陆翼立刻做出震怒的模样,怒喝一声:“贼子大胆!竟敢挑唆本将军大逆不道!”谢浮沉不惊不怕,安安生生地趴在地上。将军帐中一时无人说话。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是陆翼先开口道:“若是本将军志向不那么高远呢?”谢浮沉笑了。他对着陆翼将军帐中铺着的华贵毡毯,笑得怡然自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谢浮沉抬起头来,脸上是略带不甘的寂寞,他沉吟道:“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