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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鉴看着他,皱着眉头。初元明明什么都没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但是他自己却从中读出了两个字——不安。初元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跟时鉴说。他愈发觉得惶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什么都没变,可他却觉得好多都变了。是自己的问题吗?“今日觉得并不很好。下了雨,已是第三日阴雨天,院子里的丁兰泡了太多水,死了多半。”初元烦躁得很,找个本子记了些东西,试图让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安分一些。只是他看着院子里那些死得死蔫儿得蔫的那些花,只觉得心情更加烦躁,索性给窗户关上了,连带着外头的风雨声一并关在外面。初元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试着去人界散心,但是只染上了看话本的恶习。不过好歹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他或许是厌烦了什么,或许是想得到什么又求不到,也可能是尝到了酸甜苦辣,也指不定是喜欢上了什么人。凡人称之为情感,复杂得很。总之,乱七八糟的所谓“情感”,致使他无比烦躁。他干脆去躺椅上坐着,看他从人界带回来的话本。这个讲了一个穷书生和貌美女鬼的故事,他买了三百本,有二百八十五本都是这个套路——剩下十五本都是穷书生爱上高门大户貌美小姐。可能欺负他不懂,初元还看得津津有味的,虽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个爱上的,怎么发展的。毕竟在天界,也不是没有结亲一说,只是都是由天帝安排,再让月老殿那边安排婚礼,直接就成婚了。可没前面这么多乱七八糟能写个几万字的发展。怎么还不门当户对就不能同意,还得主角私奔了?初元最近学了个新词,私奔,觉得怪新奇的。他刚往后头翻了一页,门突然给人推开,吓了他一跳。一见来人,初元相当气愤地给话本砸了过去。时鉴眼疾手快给本子接住,合好放在桌上:“你怎么这会儿还在这儿呆着?”时鉴一身都被雨水给淋湿了,外头潮湿的空气被带进屋里来,惹得初元莫名不爽:“怎么?我自己家我还不能呆了?有事儿啊真君?”“确实。”时鉴单手揪着他领子给他拉起来,“今日明安真君和落霞真仙大婚你给忘了?全场都到了,就缺你了,就你架子大是吧?”初元心说我还真忘了。明安真君是老神了,听说年岁似乎比天帝还大,人人提起他都得恭敬几分。只不过碍于这年纪,也找不出几个跟他差不多辈分的神,以至于打了那么多年的光棍。后来天帝给做主,别的也不管了,给天上最貌美的真仙许给了他。落霞真仙出了名的端庄贤淑,模样也漂亮......只是他们大多神也看不出来什么漂亮不漂亮,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也不知都是什么人传的。初元被硬拽着来喝他们的喜酒,等他到场的时候,新娘子都已经出场了。天上成亲跟凡界不一样,没那么多要忌惮的,自己还忌惮自己那是有病。没了那些繁文缛节的事,直接进入主题,开宴席。初元这么远远瞧了一眼打扮好的新娘,确实漂亮。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瞥了一眼身边一板一眼在跟明安真君敬酒的时鉴,暗暗笑了一声。那他还是觉得时鉴好看些。“二位情投意合,而今共谐连理,将来也必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时鉴在那儿叨叨叨不知讲些什么玩意儿,估计是他连夜从书上东看西找凑来的好词。时鉴跟明安关系好,明安听得笑呵呵的。初元发觉他是真高兴,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讨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要说心情不好那都是假的。初元也跟着时鉴一块儿说好话,基本上都照着抄,他可没准备,满脑子都是“穷书生跟大小姐私奔”。话本里可没教人怎么说好话,基本上都是在个什么破神或者什么纪念物前私定情缘,除了彼此,没人祝福他们的爱情。哦,还有在书本外的读者。有一本看得初元哭得稀里哗啦,虽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哭——然后他非常悲伤地想给俩人直接送入洞房。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傻狗又跑床上去了气死我了!我昨天才换的床单!☆、第三十二章“所以这俩人真的情投意合?”“并不,此前二人并不认识。”时鉴揣着袖子,走个路都一板一眼,倒是显得身形很好,气度不凡,但是嘴里说着相当不负责的话。“那你说俩人情投意合然后祝他俩永结同心?!”“永结同心是你说的。”“我明明学着你说的......等下这个好像确实是我说......等下这个真的不是重点!”初元震惊,以前没觉得,现在觉得天上这种瞎配婚的制度真的......什么玩意儿?!初元懒得跟他争了,似乎争论这种东西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时鉴似乎也不懂“情投意合”和“永结同心”是什么意思。初元觉得怪失落的,这人傻的么?回去时已是夜垂星河,各自有仙使在神君们面前引路。一盏盏小灯笼汇集再散开,人们逐渐离散。是初元先到自己府上,他站在门前同时鉴挥手告别,望着时鉴那盏灯远远地飘走了。这人都不晓得回头再看一眼的么?初元心里想。他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那些仙使又急急忙忙把花上遮雨的结界给撤掉。他也没拦着,这花花草草照不照顾也就都那样,他好像总是养不好这些东西,淋不淋雨,泡不泡水,也就都那样了。那日婚宴过后,初元跟那位落霞真仙莫名走得近了起来——倒不是他凑上去的,似乎是那位自己黏过来的。初元避之不及,更是跟着时鉴走了。“你最近怎么回事?为何我去哪儿你都跟着?”时鉴瞥他一眼。初元张望一圈,没看见自己躲着的那人,松了口气:“瞧你好看,多看两眼,晚上做梦最好也能梦见。”初元板着张脸在这儿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生怕不能给时鉴惹得嫌弃似的。他整整自己的衣服,很松快的模样:“走吧,真君,您有什么事要干而我不能陪着的么?”时鉴沉默着想了一圈:“没有。”“那就请吧。”时鉴也没真对于初元跟着自己一块儿有什么意见,天道没有给他这方面的想法,什么亲近什么人,或是疏远什么人,没有的。那他要跟着就跟着吧。且不说没必要赶初元走,俩人还非得去一个地方。各神君都在往帝华城赶,年中开个大会嘛。初元似乎又见着那落霞了,不过她好像是跟着明安真君走一块儿的,应该不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