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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连嬷嬷都带来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周韫脸色稍差,她身子尚未养好,此番出来不过逞强罢了。 她推开时秋的手,站直了身子,高抬头,分明不如裴时高,却愣像是居高临下般,她冷嗤:“查就是,本妃可怵?” 裴时朝那两嬷嬷点头,嬷嬷上前:“侧妃娘娘得罪了。” 两个嬷嬷手法极为老道,一些隐秘可藏物件的地方皆被她们一一查过,周韫低敛下眼眸,袖子中的手稍稍捏紧。 最终,两位嬷嬷无功而返,对着裴时摇了摇头。 见状,周韫一直紧绷的身子才稍松了些,她嘲讽地看向裴时:“搜完了?可要本妃将后院女子全招来,让你们挨个检查?” 她明显说得气话,可裴时却平静地应下来: “那就劳烦侧妃了。” “你——”周韫气得瞪大眸子,最终没好气地别过脸,吩咐张崇:“去请各位主子!” 不消须臾,后院女子皆带着些不安地走进来。 一番检查后,一无所获。 周韫坐在椅子上,脸色稍寒: “裴大人还要怎么查?” 裴时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心,圣上说得斩钉截铁,怎会不在? 东宫几乎被翻了个顶朝天,连太子在宫外的几座府邸,也皆被搜查过,甚都没有找到。 那安虎令会在何处? 裴时抬头深深看了眼周韫,他抬手: “叨扰娘娘了。”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余光忽地觑见周韫和顾妍紧握的双手,倏然,他步子一顿,目光直直朝顾妍看去。 周韫眼皮子狠狠一跳。 顾妍抬眸,平静地和他对视上,她手中轻勾着一枚玉佩。 裴时见到那枚玉佩,瞳孔一缩。 那是……当初他入仕,顾国公交给他的玉佩,后来两家退亲,皆被还了回去。 冬恒见他久不动,低唤了声:“爷,可是……” 裴时打断他:“无事!” 他捏紧手心,转身之际,眸中透过一丝怒意。 顾妍何意? 若安虎令在她身上,即使只为了不让她牵扯进这件事,他也根本不会让人搜她的身。 她作何拿出那枚玉佩? 就这么想要和他撇清干系?! 待裴时离开后,周韫才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顾妍,顾妍还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韫也看见她勾起玉佩的动作,有些哑声。 裴时待旁人,素来铁面无私,即使她和裴时年幼有几分交情,裴时都不会对她留情一分。 纵使她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裴时对顾jiejie,的的确确是有些特殊的。 这世间,除了裴老夫人,能叫裴时退步的,恐也就只有顾jiejie了。 可惜,偏生还有个裴老夫人。 注定了,顾jiejie和裴时走不到一起。 周韫有些担忧地喊了声:“顾jiejie?” 顾妍回神,转身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周韫稍有些不忍地咬唇,顾jiejie定然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翌日天明,顾妍才从贤王府出。 她失神地靠在马车壁上,脑海中想起,在锦和苑与周韫的对话。 “裴府派人去定国公府提亲了。” 周韫端着药碗,闻言,稍错愕和惊喜:“当真?” 周韫是真的惊喜。 顾jiejie欢喜裴时,她心知肚明,若真能柳暗花明,她亦替jiejie高兴。 可顾妍却堪堪抿唇。 周韫不解:“jiejie,你不是欢喜裴时吗?怎得似乎不高兴?” 说罢,她自己顿时反应过来。 若定国公府答应了裴府的提亲,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周韫拧起眉:“怎么回事?” 顾妍深深呼了一口气,对着周韫扯着嘴角笑,她低垂下眸子:“许是不叫提亲罢,为妾不为妻,如何能叫提亲呢?” 话落,周韫倏然震惊,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他裴府究竟是要结亲,还是要结仇?” 堂堂定国公的嫡女,去给裴府做妾? 当真好意思开的这个口! 顾妍早就伤心过了。 是侮辱也罢,是真的看不上她也好,事情过了那么久,哪还值得她再伤心一次? 周韫着急:“那你二叔?” 顾妍抿唇笑,一字一句地说: “我和他说,若他答应这门亲事,我就撞死在皇宫门口,请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周韫哑声。 顾jiejie她说“撞死”啊! 顾伯伯去世,她未消极,裴府退婚,她依旧坚强。 可一句为妾,却真真是折辱。 顾jiejie家世渊博,将矜持和名声看得比命皆重,背着顾伯伯拿命换来的荣誉,她岂能去给旁人当妾? 顾妍和周韫说: “韫儿,我从未意识到,即使父母不在,原是否要嫁人,也不是我一人的事。” “我不嫁人,裴老夫人就永远不会放心。” “她要堕我名声,作践我定国公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二叔当真点头,我又能如何?一条贱命死在皇宫前,又可能不堕我父母名声?” 她说:“韫儿,我害怕了。” …… 顾妍扯紧帕子,无力地闭了闭眼。 忽地,马车被迫停下,她似隐约听见马车无措的声音。 顾妍扯帕子的动作一顿。 须臾,马车的帘子倏地被掀开,裴时稍有怒意的脸出现在马车里,他一身冰冷,透着些夜间的凉意。 顾妍顿时变了脸色: “闺阁女子的马车,裴大人也闯!” 裴时上前,顾不上她的话,掐紧她的手腕,压着声音的怒意:“你可知安虎令是何物?你也敢去接!” 顾妍手被他擒着,挣脱不开,却蹙起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裴时生平第一次对顾妍沉下脸,眉目骇人: “她若真在乎你安危,就不会让你碰安虎令!” 顾妍被他气笑了,她不再挣扎,只平静问他: “裴大人说侧妃不在乎我安危,那裴大人可在乎?” “我若不在乎,当时就不会收手!” 裴时被她一句质问,刺得眸子殷红。 若不在乎,他会在贤王府外等一夜? 若不在乎,他回禀圣上时,会费尽心思将她掩下? 顾妍只别过脸,闭上眼睛,似无力地问: “那在裴大人看来,名声和性命,对女子家来说,哪个更重要?” 裴时一怔。 顾妍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委屈和泪意忍下,她努力睁大眸子,让自己看不出异样:“裴大人还要辱小女几次?” 辱? 裴时心中情绪翻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