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异世界的做人方法
清晨。天空微露鱼肚白，皇宫中的医务室里已聚集了三位王子和三位花客，眾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其中的黑发医生仔细地检查床上魔女的身体状况。 紫苑逐一检查过呼吸、心跳、眼瞳反应和脉搏，最后说：「除了脚的伤势，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脉相贫弱，应该是精神受损导致的身体虚弱，只要平静地调养一个礼拜就没事了。」 「你要她乖乖躺在床上养病根本不可能。」亚斯蓝就站在一侧，脸色几近铁青地看着魔女说。 「病患的不可预测行为不关医生的事。」紫苑站起身走向门，看了眼罗莱又说：「我只能为她开镇定剂和寧神汤，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说完即走出房间。 亚斯蓝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满脸苦恼又焦虑，眼中出现了整夜未闔眼的血丝。 罗莱轻轻地碰触魔女被绷带紧紧缠绕的双脚，膝盖以下全被包覆其中，皮开rou绽的伤口已不復见，要不是罗莱做了紧急处理，现在魔女也没得睡得轻松。原本以魔法的力量是可以令伤口完全回復，但不知为何，施予魔女的魔法力量很有限，顶多只能復原到让伤口止血的程度，这让罗莱相当不解。 崔斯特面无表情地握着赫尔的手，不时注意着亚斯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仁一直站在眾人身边，沉默地观察这突发事件，现在他的脑袋呈现完全混乱的状态。 他在魔女发出惊人尖叫唤醒所有人之前就在场了，当目睹魔女发狂的同时，他发现亚斯蓝居然紧紧抱住发狂的魔女，任由她在他身上猛打抓咬，力道之大甚至让他的肩头被咬出鲜血。 而直到其他人赶到之前，他一直没有放开魔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亚斯蓝不是讨厌魔女吗？这完全无法解释亚斯蓝捨身保护魔女的行为，因为那举动简直像──他在拥抱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青仁心中掀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由得瞄向亚斯蓝。现在亚斯蓝的侧脸呈现出疲惫和哀伤感，他低着头，手托额，眼角泛起泪光。 青仁大为震惊，亚斯蓝居然哭了！他不禁想靠近亚斯蓝，但崔斯特拦住他。 「嘘，让他静一静。」 青仁就这么跟着大家离开房间，一走到长廊，他马上禁不住发问。 「为什么魔女会突然变成那样？她前天明明还好好的，好到气死人啊！」 「这问题谁也不知道，可能得等伊莉丝醒来了。」崔斯特想也不想地回答，罗莱也是沉默不答。 「这……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昨晚她的样子……还有那个金发混蛋也是……」 「的确是很奇怪，但这件事也轮不到你来烦恼，你的首要任务是帮赫尔找到工作吧，今天你们还要去洛特酒馆不是吗？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快去休息，不然可是会体力不支的喔。」 崔斯特笑笑地说，青仁楞了楞，感觉这三王子的态度怎么跟昨晚完全不一样？原本还在想见到面要怎么办，看来事前的担忧似乎都白费了。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赫尔也唸过我了，是我太衝动，希望你今天也能好好陪赫尔，好吗？」 青仁被崔斯特诚恳地道歉吓得倒退两步，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崔斯特会跟他道歉，这说是稀奇，倒不如说是恐怖。赫尔站在崔斯特旁微笑，看他那满意的笑容，估计就是他要求的吧。 真不愧是要成为崔斯特丈夫（妻子？）的人，能够驯服崔斯特真是不简单！ 走在城下街上，青仁想着早上的事，不自觉陷入了思考之中。亚斯蓝跟魔女究竟是什么关係？他又是为什么要哭？那骄傲、嚣张的傢伙居然会哭，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青仁……？」 『说到底，那混蛋哭关他屁事，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的？没错，不管他怎样，魔女又如何，都不关他的事，他只要专心达成条件儘速回家就好了。』 「青仁，你还好吗？」 『只要达成条件，就可以跟这诡异的地方说再见了，可以永远不用再见到那些嚣张的王子，也不用被一堆男人色咪咪地盯着看，更不会再被yin魔混蛋性sao扰……』 「青仁！」 「啊！什么！干嘛？」 青仁被吓得大叫出声。他环顾四周，赫尔一脸cao心地看着他，后头跟了四个护卫，街道上的路人都以好奇、惊讶、崇拜的热情目光看着他们，他这才清醒过来，不知何时他们已离开皇宫，正在前往洛特酒馆的路上。 「青仁，你分神的很严重，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赫尔问，青仁马上大力否认。 「我身体好得很，早就准备好去挑战酒馆工作了！只是今天太早起了，还有点想睡就是了，哈哈哈！」 赫尔看他从出发前就一副心神不寧的样子，刚才还深深地陷入自己思考的世界里，很明显是有心事，现在又心虚地否认，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你很担心亚斯蓝吗？」 青仁的心跳差点漏跳了一拍，瞪大眼，明明想笑嘴角却抽搐了起来，笑得一脸尷尬。 「谁、谁在担心那傢伙啊？他嚣张的要死，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等我们回去，他一定又在跟女僕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快活得很咧！」 「嗯……如果不是担心，那就是在意亚斯蓝囉？快承认吧，你刚才碎碎念的时候一直念着他的名字喔。」其实青仁只说了「那傢伙」和一堆代名词，不过赫尔就当那些是亚斯蓝了。 「怎么可能！我……念他的名字？」这简直晴天霹靂，因为青仁一点记忆也没有。 「嗯，是真的。」 青仁当场楞住，不知道自己是该害羞还是生气。难道他已经在意到潜意识喊出那混蛋的名字？即使青仁想否认，但一方面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喊了亚斯蓝，另一方面他的确是想着那傢伙，到这时候还想假装自己不在意就太假了。 对上赫尔那莫名鼓励性的眼神，青仁只好举白旗认输。 「我不是担心那傢伙，只是有一点在意而已……你看，那傢伙跟魔女的关係不是很奇怪吗？」 「嗯……他们两人关係的确有点特别……」 赫尔开始回想，青仁急着问：「你知道什么吗？」 「不，我也只是感觉而已，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亚斯蓝似乎特别喜欢跟伊莉丝唱反调，崔斯特只说亚斯蓝从小就这样了。」 「这样啊……」青仁又垂下了肩膀，他发现自己比想像中的还渴望知道些什么，却无从打听消息。 赫尔看他垂头沮丧的样子，笑着安慰说：「如果你真的很在意，回去的时候我陪你去问崔斯特吧！亚斯蓝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一定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那个三王子，就算他知道，但是他肯说吗？何况昨晚他们还一度气氛剑拔弩张的。』青仁默默地想着，但还是打起精神回应赫尔的微笑。 「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赫尔突然抓起青仁的手，兴奋地说，「你一定还没看过，那会让你大吃一惊喔！」 青仁疑惑地跟着赫尔，两人深入街区的后方，拐了两个巷口，他们赫然来到个寧静的区域。在这区的土地上只有一座纯净洁白的旧式大教堂，阳光就像设计过的一般照射在教堂上，从彩色玻璃反射出的光芒在地上形成一片虹光，美丽的令人窒息。 「干嘛啊，赫尔，你就是带我来看教堂？」 青仁并没有信耶穌或拜神的信仰，顶多初一、十五，节日应景要烧香拜拜时会跟着照做。教堂漂亮是漂亮，但他实在想不到这种地方有什么好让人吃惊的。 「厉害的在教堂里呢，安静地走进去吧。」 当他们进入教堂，青仁没有如设想中看见一个男人被盯在墙上，或是女人抱着婴儿的雕像。教堂中只有一座美丽的少女石像，而石像前是个水池，有两个男人正在水池前跪着摆出祈祷的姿势，看起来相当专注。 「那个少女石像就是这个地方的神吗？怎么有点寒酸的感觉。」也不管会不会遭到天谴，青仁看这个大教堂里除了几张木椅外，就只有那尊石像和水池，这就像家里没电视、冰箱、电脑，只有一张床一样寒酸。 「哈哈，的确有点寒酸，不过这里可是皇宫以外，这个国家最神圣的地方喔。还有那个石像不是神，她被称为『圣女』，前面的水池被称为『圣女池』，是圣布鲁斯所有孩子出生的地方，崔斯特和亚斯蓝也都是在这里出生的喔。」 「嗄？」青仁傻眼地看着赫尔，指了指水池，看赫尔开心地点头，张大嘴。「出……出生？生小孩？在水里？」 「很不可思议吧！前面的两个男人就是在祈祷孩子的出生，听说要很专心、诚心诚意孩子才会成型。」 「成型？」这什么词，感觉令人非常不舒服，青仁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嗯！想要孩子的人，得在同一时间让两人的血滴入水池，然后诚心祈祷，接着就是等待一到两个月，孩子成型时会有人来通知，那时候就可以领到孩子了，所以连男人都可以生小孩喔！」 「……咦──！！」 原来那时候魔女要他找个男人结婚生子是认真的吗？男男生子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事吗？青仁再一次折服在这诡异的异世界规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