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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可能,殿下死了这心罢!” “岳母……”她轻声道:“岳母怪我是应当的,可人这一生难免犯错,若错了便再没机会改,不如岳母乱棍打死我罢,也好过我相思难捱,身受情苦。” “情苦?”柳薄烟气极反笑:“殿下风姿过人究竟哪里苦呢?我女儿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日渐消瘦,我买菜就是为了她。烦请殿下让开,误了我女儿进食,心疼的可就只有老妇了。” “怎会只有岳母一人?求岳母让我见一眼枝枝吧!”季平奚急得直上火,眼泪说掉就掉,喉咙哽咽:“求求岳母了。” “……” 见惯女儿哭,冷不防瞧见公主殿下哭鼻子,郁母很是惊了一下,诡异地心理平衡一些,后知后觉想起眼前这位也是名女子。 最初的怒气过去她也不愿意棒打鸳鸯,可鸳鸯得是好鸳鸯。 以前的女婿是真的好,背她下山,嘘寒问暖,为了她的枝枝面对强敌一步不退,还魂丹那样的天下第二奇丹都舍得…… 思及过往,柳薄烟心头发软:“按理说你是殿下,我不该使唤你。” “怎能说是使唤?小婿愿为岳母分忧!” 她之担忧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假,挎着菜篮子的美妇人取下装满鲜菜的菜篮,季平奚眼疾手快地接过,快得有点抢的意味。 仙姿绝色的人一手垮着菜篮子,柳薄烟见了这画面不知为何想笑,她忍笑:“会做菜吗?” 这个节骨眼不会也得说会。 “不准再骗人!” “……” 季平奚一脸心虚,清清喉咙:“会学。” 第88章 酸酸甜甜 柳薄烟看了小辈一眼,忍着心头纠结网开一面:“跟我来罢。” 时隔几日终于再迈入这道门,季平奚心情极好,面上放晴:“多谢岳母!” 她喊“岳母”喊顺了嘴,从前是便宜岳母,现在是嘴硬心软的绝世好岳母,公主殿下巴巴跟着妇人进府。 柳薄烟如今双目复明一双眼看得清楚,起码殿下脸上的喜色不似作伪。 她终究不是那等心硬之人。 顾及对方公主之尊,整日杵在她的府门口简直不像话,街上人多眼杂,且不说旁的,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有的人为追回心爱的女人兴许忍得了强拆鸳鸯的岳母,不见得忍得了世人纷杂的眼光。 才几天功夫长阳公主‘以妾充妻’‘回心转意’的事迹传得人尽皆知,她能坚持到现在,柳薄烟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几分满意的。 不愿女儿女婿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软下心肠放她进门。 哪怕当娘的再不愿意承认,她的枝枝到底做了殿下的女人,全身心恋慕云端上的金枝玉叶。 柳薄烟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怎么疼爱都不过分。 她无法令女儿改变心意对殿下忘情,唯一能做的便只剩下好好调.教身份贵重的女婿。 太容易得来的往往不会珍惜,若奚奚吃不下这份苦,趁早死心,对枝枝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长痛不如短痛,早早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对谁都好。 进府的这段路柳薄烟一声不吭,季平奚老老实实当好小尾巴,没在意府里下人隐晦投来的视线,坦坦荡荡跟着岳母来到后厨。 “不会做菜,可会熬煮酸梅汤?” “这个会。”季平奚神情腼腆地补充一句:“就是熬出来的不是很好喝。” “……” 大实话招来岳母“要你何用”的一记刀眼。 季平奚也很无奈,她学琴棋书画、舞刀弄枪、经史子集,这些都学得好好的,哪料到有朝一日也会为人洗手作羹汤? 她十九年来进后厨的次数屈指可数,故而厨艺一道是她实打实的短板。 免得熬煮出来的东西拉低岳母对她的期待,她得丑话说在最前头。 柳薄烟几笔唰唰写好熬煮酸梅汤的方子,不愧是出身荆河柳,写了一笔娟秀好字。 “你按着这上面的步骤来。” “是熬给枝枝喝的吗?” “是。”柳薄烟与她坦言:“但我不会告诉她是你熬的。” “那无妨,随岳母开心。” 方子看完一遍火速记下来,季平奚笑得很灿烂。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一副好气性,妇人抿唇:“生火会罢?” “会!” 这话答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柳薄烟点头:“你先熬酸梅汤,熬好了我给枝枝端过去。” “好嘞,岳母瞧好罢。” 夏日炎炎,来一碗冰镇酸梅汤既开胃又解暑。为喜欢的姑娘下厨,季平奚精神昂扬。 她一言一行委实不像个公主,平易近人,说起话来朴实地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不讲究那些没用的花哨。 郁母以前对她的喜欢做不得假,这会见她卷袖子开始忙碌,心底五味陈杂。 为人母亲做梦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寻得良人。 可惜良人行事太混账。 她根本不敢想若是到头来奚奚没对女儿动心,她的宝贝女儿又该何去何从? 柳薄烟坐在圆木凳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季平奚起初还会受她影响弄得手忙脚乱,等真用了心也就忘记身后还有一双眼。 酸梅、山楂、陈皮、薄荷…… 一样样食材依序放下去,大火烧得旺,而后转为小火,长阳公主内衫被汗水打湿,鬓发泛着薄薄的潮气,即便如此这张脸仍然美得惊心动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