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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长沛了,”薛宴的声音听着有点疲惫,“还找到当年的电子厂,但网吧老板娘说人跟着你走了?” “对,”毕竟对方是陶尔的哥,萧时光不好细说昨晚的事,便笼统地告知对方,“昨晚太晚,找了个酒店先住下了。” 那边约莫笑了声,听不出善意还是讽刺:“没做?” 都是男人,萧时光当然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他现在有点庆幸昨晚忍住了,不然今天该怎么和她家里人交代。 “没有。”萧时光回答着,垂眸向窗外看去。 成双入对的人不断从旋转门里走出,楼下的豪车一辆接一辆地驶离。薛宴这么问应当也没什么成见或者恶意,因为确实有好多人在除夕夜来酒店,关上门把他们喜欢做的事做很多遍。 找人找了一天,开车到这里又花了一夜,薛宴这会儿也没心思跟他扯东扯西了:“哪个酒店?我去接人。” 他收回目光,看着房内手巾、茶杯、脚垫上随处可见的名字,回道:“凯宾斯酒店,新城金融社区这边,”顿了几秒,“她昨天来的时候没穿外套,北风天冷,你看哪个商场还开门,顺便给她买件过来吧。” “没穿外套?” “嗯。昨天晚上着凉了,有点发烧,这会儿已经退烧了。” 电话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男音,听着清润温和,和薛宴差别很大:“她见我时穿了,是一件格纹羽绒外套,桦木棕色。如果我没认错,这是Burberry去年的款。” 听到这个,他和薛宴都有点懵:所以,外套去哪儿了? 联系到陶尔昨天的倒霉经历,萧时光有了个猜测。 这个猜想,让他很不喜欢。 可越不喜欢的,越容易变成真的。 * 早上十点,陶尔终于醒过来。裹着浴袍起床去洗漱,打开门就看到衣架上干净整洁的衣裳。 揪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探出脑袋震惊地问外面的人:“你给我洗的?” 萧时光刚进屋,把服务员早就送来的早餐放微波炉里热上:“不然呢?田螺mama给你洗?” 她被噎了一下,渐渐皱眉:“大年初一,你好好说话不行?”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他取出煎蛋吐司,又把热牛奶放进去:“嗯,快点洗漱,出来吃早饭。” 她也没磨蹭,很快出来,虽然早饭简单,但想到他用心热过了所以也没有挑挑拣拣,吃完后还有点期待地问他:“今天我们去哪里逛逛呢?” 萧时光看着她:“今天我要回景行了。” 陶尔愣了下,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今天?大年初一就回学校吗?” “不然呢?”他靠在沙发上遥遥地打量她,颠着长腿吊儿郎当地回,“继续在长沛,住这1699一晚的酒店啊?” 虽然这话有点气人,但想到他的经济水平,所以陶尔也没再为难他:“我们换个便宜点的吧,费用你先垫着,或者我让薛宴先转给你。” 他垂下眼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很久后,生硬地问了句别的:“你外套呢?” 陶尔骤然抬眸。外套抵给送她到长沛的私家车车主,当路费了。 但她知道不能跟萧时光说实话,所以说:“落在车上了。我还要解释多少遍?钥匙被偷,我打不开。” 对面这男的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所以笑得很是讽刺:“薛宴已经让你们家司机拿着备用钥匙去开车了,车上有你的身份证,但没你的外套。” 陶尔扬起脸,故作轻松地跟他对视:“是吗?我记错了?” 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提醒:“把外套送别人了是吗?” 陶尔又是一愣。 他似乎被气笑了:“用快两万的Burberry的羽绒服换了来长沛的车费是吗?要是遇到更黑的司机,他要你身上其他东西,你也脱给他?” 陶尔皱眉:“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那个外套是我主动付给司机的报酬,又不是他要求的,而且那司机是挺好的人,他一路把我送到了姗姗……” 他打断:“老沈是好人吗?” 似是有根弦在心尖上方挣断,抽得她心脏发颤:“你说的是哪个老沈?” 萧时光眼中的光尽数熄灭,就这么幽幽地望着她,把多年前的噩梦扒出来给她看:“理发店的那个,诚实憨厚,老实巴交,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陶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萧时光却还没消气:“你什么时候才能涨涨记性?七年前一个人跑长沛,七年后还是一个人过来。你多大了,还觉得世界上都是好人?童话里还有恶毒的继母,凶残的屠夫,你的世界里就这么和谐美丽,小红帽和大灰狼从此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了一起是吗?” 这一通火撒完,他扬起下颌往门口示意:“你走吧。” 陶尔听到自己声音开始发颤:“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说,“你哥来接你了,你现在就回家。” 看着他不耐又烦躁的表情,陶尔终于明白过来:“我来找你让你特别不开心是吗?” 如果他说不是。 那她一定会上前抱住他,亲他一下,让他别气了,她下次不这样了。 但这男的毫不犹豫地点头:“对。长沛不是个好地方,不值得来,更不值得千辛万苦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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