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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我好歹也是你的恩人,你咋对我就这态度?”苏肃怒极反笑,“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今天带够钱了吗?午饭我可就不留情了。” 夏成蹊转头,缓缓扯开唇角:“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说打算叫你上桌吃。如果还剩了菜的话,可以打包给你带回去。” 苏肃:“……cao,你现在就给老子滚下去!” 夏成蹊笑出白牙,看向车外。 裴也今天虽然有风,但蓝天白云,日光明亮,很适合见想念很久的人。 这半年争分夺秒地工作,加班加点地拍摄,按理说没有什么空间对来专门想念某个人。但夏成蹊意外发现,那个小姑娘总是没有任何预兆和缘由地,从他脑海里冒出来。 有时是导演喊“卡”的刹那,有时是前辈对他说“不错”的瞬间。 有时是在平面拍摄的场合,摄影师提示他“夏老师稍微笑一下”。他想到酒吧里那张冷却耀目的小脸,便笑起来。 或者是经纪人跟他对过年前的行程安排,问他“还有什么想法”。他便不可控地回忆起,六月夜晚,名人酒店,电梯门开的刹那,碰撞着电梯顶端的绚烂气球,她被男人挤于壁面肆意亲吻的模样。 确实有很多想法。 好的坏的,虔诚的邪恶的,畅达的不甘的。 最后把它们全部否认,归于“想想而已”。 于是轻笑了声,倒在沙发上对经纪人说:“范范姐,我想放七天假,见见朋友。” 经纪人白他一眼:“做梦吧。导演能给你放三天就不错了,”说完迅速想起什么来,顺手卷起行程表敲打他的腿,“别想去裴也!更别去酒吧见什么人,尤其是女的!再大晚上的被人拍到,我真的没法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但他还是打定主意要见。如半年前不顾劝阻,执意发那条长文一般。 不过这次,他是在名人酒店52层高楼,在正午时分,在日光之下,在明亮之中,坦荡大方地和她见面。不给任何娱记机会,不让他们用惹人遐想或者颠倒黑白文字,诋毁他最在意的人。 正午12点。 尽管做好了准备,但当女生真的出现在餐厅,并在自己眼前坐下的时候,夏成蹊还是感到了不真实。 尤其是光束穿透玻璃倾洒过来将她笼于其内,她细碎的绒发、舒长的睫毛、微微上挑的杏眼和被风吹红的鼻尖,都沾上光的晕影,漂亮得像是梦中的画面。 “你等很久了啊,”她嗓音略冷,但听得出礼貌和修养,“其实可以告诉我准确时间,不用提前来等着。” 夏成蹊自眼前的美好模样中回过神,笑道:“没有,我也刚来。” 女生挑起眼睑,目光亮得有点压迫感:“进来前我问过餐厅主理人了,说你等了快一小时。” 他怔住:“你认识这儿的老板?” “姑妈的朋友,”她简单解释,示意服务生上菜,而后转过脸来,依然不解地问他,“怎么会想到要跟我吃饭啊?是因为在裴也没有别的朋友吗?” 夏成蹊心安理得地把苏肃暂时踢出朋友行列,顺着她的话乖顺点头:“对,平时太忙了,没时间交朋友。” 她真的信了,语气都缓和不少:“听着确实有点可怜。” 就这么不算热络地说着话,聊着半年来各自的生活,等菜上来轮流点评过菜品,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笑着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能聊聊你男朋友吗?你们相处得还开心吗?” 女生眉头轻微地拢了下,明显地调整过情绪,才抬眸回答他:“还行啊。” 说不清为什么,看到她的表情、听到她对这个问题的排斥,本应该感到窃喜的,但他却并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担心她:“和男朋友吵架了?” 她摇头,“没有吵架,”银叉探进沙拉碗中卷起一条芒果放进自己的餐盘,然后盯住他的眼睛,既像探讨,又像审讯,“夏流量,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人特别会礼貌地冒犯别人?” 他知道,但并不在意,于是笑了笑:“有吗?” “有,”她也不再克制自己的脾气,有点挑衅地看过来,“是不是因为你自己不能谈恋爱,所以就特别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啊?” 他手指僵住,但很快恢复过来,柔声坦白:“不是,就像前面说的,我朋友很少,但你是很重要的一个,所以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看得出来她是个心软的人,听到这句就缓和了面色:“好吧。但我也要跟你说清楚,我并不觉得我们是朋友,就见过两三次而已。而且你是明星,我是普通人,还是别拿我当朋友吧,我家里人不愿意让我和娱乐圈扯上关系。” 夏成蹊点点头,迎着她的目光,继续问:“那位男生,真的喜欢你吗?” 女生显然没想到他这么执着:“服了,你怎么又问?” 他佯装轻快地笑了笑,但如她所说的那般,他的话冒犯性很强:“你男朋友叫‘萧时光’对吗?我搜了下,这男生身世也很惨,和我一样也没有家了。既然他在长沛没有亲人,那为什么没想到来裴也找你呢?如果真的喜欢你,珍视你,那为什么没有让你感到十足的开心,现在提起他你都会皱眉呢?” 接二连三的问题把对方问懵了,她显然没料到他会知道这些,所以反应过来后难免生气,撂下银叉、梗着脖子质询:“你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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