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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法释然自己曾经的‘错误’。 被凛冽的剑气震退,翠珠四肢如壁虎一般牢牢扒拉在墙上,几分用力,墙壁的碎渣随之掉落。 “你知道为什么,这座庙你污染不了吗?”庙宇之外的地方到处都是邪烬,可这庙宇之内,除了当年留下的灰烬,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虽破旧了些,可在这舒城,却是唯一干净的净土了。 薛寒凌本来以为这里如此干净,是翠珠送走了所有邪烬才会如此,可当他挥剑之时,却隐隐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微的阻力。 那样温柔的力量,仅仅只是为了不让他杀掉翠珠。 “因为她从未消失,”薛寒凌指向这座庙,“半神也是神,即使被粉身碎骨,也不会完全消失。不然你以为,你一介孤魂,为何能cao纵不属于你的力量?” 薛寒凌攥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这是在赌,赌这女鬼神志不清,赌这女鬼会相信他的话。 半空的阻力消失,一阵清凉的风拂过女鬼狰狞的面孔,就好像那身着粉衣的女子,温柔娴静。 “……”翠珠似乎寻回了些理智,扣住墙壁的手指力度加大,那面墙竟是被她抠出了一个大洞,而她本人却牢牢挂在墙壁上,场面颇为滑稽,“那她为什么不见我?!” 趁她恍惚,百里仕手中的伤银化作链条掷出,左一圈右一圈,竟是牢牢锁住了抠墙而立的翠珠! 突然被捆住,翠珠下意识使劲挣扎,可厉鬼又怎能挣脱天生克制他们的法器。因此她愈是挣扎,伤银就捆得愈紧,直至最后深深嵌进她的皮rou。 皮开rou绽,翠珠发出吃痛的哭喊,随着挣扎那声音逐渐从歇斯底里变得悲哀,一声一声,哀转久绝。 血泪不停地从翠珠眼眶用滴落,她不再挣扎,只呆呆望着庙宇的天顶,沉默不语。 随便你们吧,老娘不反抗了。她整只鬼都传达这样的丧气之感。 薛寒凌左手做剪诀,口中念念有声。百里仕死死拽住伤银,生怕这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女鬼又暴起伤人。 “……”他念的是驱散邪气的经文,这一套下来任由再凶的厉鬼也扛不住散了修为,变作干净的‘灵’。只是这翠珠怨气极大,薛寒凌到后面念得极为吃力。 这样的女鬼所使用初雪,恐怕直接就被初雪里的清灵之气压散了。所以他只能用另外的方法超度翠珠。 脚下不知何时布下的阵法散发柔和的白光,一人一鬼笼罩在白光之中,白雪漂浮,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林深看着薛寒凌额头上已渗出了汗水,眉头皱的死紧,脚一抬便想上去助他一臂之力。可刚上前,便被那纯净的白光弹退手指。 而他整个人的神魂都被这白光震颤。 恍恍惚惚,眼前模糊不清,就连手指都在颤抖。 约莫是感觉到林深神魂不稳,薛寒凌睁眼回过头来看他,冰蓝色的双眸里满是拒绝,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过来。 ——你会受伤的。 即使在这时,他口中的经文也没有丝毫停顿。他勾唇朝林深笑了笑,又扭过头阖眼继续念叨。 经文不容打断,若是出现意外,他和翠珠的神魂都会收到重创。 这时,那股阻止薛寒凌挥剑的气流再次出现了,它化为一道白色的身影,伫立在薛寒凌的身后,左手做剪诀,右手执剑。竟是他同姿势,一同超度厉鬼。 翠珠在看见那白影时,整只鬼都愣住了。那翩飞的裙摆,飘带摇曳的流苏……是她。 拯救舒城疫难的无名好人——白清。 也是那位半神。 血泪化为眼角滴落的清泪,翠珠口中嗬嗬的声音愈发大了,她张口欲言,却发现不论怎样,自己都无法发出声音。 她的嗓子早就在死亡的时候被破坏了。 想起来这些,她只能愣愣看着那白影,悄无声息地流泪。 就在那白影出现时,对精纯灵气特别敏感的林深飞速锁定了它。虽有些头疼,可这白影身上的气息,特别像重生之前曾经与他有过一战的神将,可不同的是这只白影身上的气息纯净,一点不似那神将气息的驳杂。 它的灵气,不是神将那样缝缝补补的缝补怪,而是浑然天成,仿佛它就是灵气,灵气就是它,两者密不可分。 拳头逐渐攥紧,他恍然大悟…这那个被害死的无名好人,那个死后本该魂归天地的半神。 可她不是应该彻底消失了吗?林深额角的青筋直窜,他右手扶墙,状态非常不好。 神,为‘它’所造,天赋灵气,可以说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团有了意识的灵气,所以在他们死后,灵气四散,终究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馈天地。 这就是神,天赋予的无私。林深突然觉得神志恍惚,余光里自己的手穿透了白衣人的胸膛,情不自禁视线上移,那熟悉的面容,还有眼中清澈动人的泪水滑落,在手上凝结成了两颗血珠…… 那是他的小凤凰。 臼齿被他咬得卡擦作响,只这一瞬的记忆消失殆尽。他回到现实之中,那只干净的右手早已经变作魔君漆黑的利爪。 可林深却能感觉到,这利爪上仿佛沾满了挚爱之人guntang炽热的鲜血。 他看到的,都是什么…… 孤的小凤凰…… 薛寒凌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于是口中的经文加快,输出的灵力也愈发多了,还好身后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因此这超度的速度也没怎么受到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