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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恪认真听着,脑子里飞快思索关于沧州的情况。 沧州与其他城都有些距离,战火暂时烧不到其他地方。但沧州是卫城,断不能被海寇占了。 但离沧州最近的守军是武威军,人手不足,若是现在去夺沧州,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 晋恪已经换了衣服,也梳了发。 她扶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凤簪,定了定心神。 然后,晋恪起身往内阁走去。 大臣们已经到了,都是二品以上的,白发苍苍。 里面也站了几个年轻点的武将,面色焦躁,正在小声讨论。 晋恪进去,阁内肃静了下来。 她坐在中间的位置,面色平静:“说下你们的想法。” 没人敢说话。 沉默片刻,终于有个忍不住的年轻武将开了口:“殿下,得救啊!” 晋恪问他:“怎么救?” 武将语气坚定:“武威军先去,离沧州最近的定州守军也立刻前往。” 旁边的殿阁大学士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冷哼声。 晋恪问他:“大学士怎么看?” 大学士做了个揖:“殿下,武威军打不过海寇。或是让武威军先去,等到定州守军到了,武威军早就被海寇打败了,甚至沧州也可能被占了!” 大学士声音铿锵:“沧州救不得!” 但他没等旁边反驳,也做了下一步安排:“但沧州不能丢……”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国公忍不住质问:“大学士,你又说沧州不能救,又说沧州不能丢,到底要怎么办?” 大学士昂然抬头:“等!” “武威军前往,但不救。等到海寇全入了沧州,武威军再行动。沧州是水城,若是在城外水道倾火油,让火油蔓在整座城,然后燃了。城内海寇死路一条。” “武威军要做的,就是守在城外,把逃出的海寇绞杀即可。” 旁边的几个武将气的满脸通红:“你竟说要烧城!海寇烧死了,百姓也被烧死了!这是硬生生看着城内百姓没了活路!” “海寇都不烧城,我们烧?”有人愤怒地指着大学士:“你这样的,怎么当百姓的衣食父母!” 大学士慢条斯理:“海寇不烧城,是因为他们想要城里的女子和粮食,但我们只要城。” 大学士摇着头问那几个武将:“现在把武威军派过去,城内百姓就能活下来?” 他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能,不仅百姓要死,武威军也要陪葬!” 大学士年纪很大了,但是站在阁中,努力挺直背:“什么是百姓的衣食父母!知县是一县的衣食父母,知州是一州的衣食父母!我们是整个天下的衣食父母!” “这天下可比沧州重要得多!” 大学士转身看着晋恪:“殿下。” “用沧州一城人,可换海寇覆灭,可换一场大捷安天下百姓的心。” 他弓了腰:“等到战事一过,即可发捷告天下,说海寇之乱已平。说武威军赶到时,沧州已亡,但将士们奋勇征战,夺回沧州,为万千性命报了仇!” “此后,不破不立。筹备水军,并将沧州重建,巩固城楼,引进人口,使沧州成为我们晋国最坚固的屏障。” 有几个武将闭了嘴,没再说话。 另外几个一品官员低着头,往大学士身边靠了靠。 刚刚还有些质疑的国公低下头,默认了大学士的策略。 只有那个年轻的武将还在大骂:“怎么能这么做!这是眼睁睁看着沧州百姓去死!” 大学士挺直背,大喊一声:“殿下!” 晋恪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有人教导过她。 若要掌一国,那眼界就要放到天下。 一个百姓不是天下,两个也不是;十个不是,百个也不是。 一个合格的治国者,不可能让每个百姓活得好,但他能让整个天下变好。 只是,整个天下的好,总归需要一点小小的牺牲。 成大事者,不顾小节。 晋恪定了定神:“可。” 她说了一个字,定了一座城百姓的生死。 此事已定好,命令已经发给了武威军,太子才迟迟赶到。 太子坐稳后,一个大臣在他耳边说了沧州之事。 太子没怎么听懂,但他知道自己本就糊涂,所以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晋恪不愿看这个侄子一眼。 没了幕僚在侧,太子基本就是个废物。 晋恪不明白他们皇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血脉。 呆呆愣愣,笨口拙舌,一无是处! 一众人坐在阁内,等着沧州的军报。 如是时机合适,火油就会蔓遍整个沧州…… 正是深夜里,晋恪微微眯了眼,拇指摩挲着扳指。 一屋子朝中大员静默着,等待着军报。 晋恪现在心里没旁的想法,只想着战后的捷报应该怎么写,是不是能趁机给自己的人加点军功? 她出神地盯着前面,阁内灯火通明,内外一片肃静。 忽然,她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还有一个男人狠狠的喊声:“跑啊!” 晋恪被抽得发懵,她的眼前已经变了样子。 黑乎乎的,偶尔不远处亮起火光,她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