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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还有一点哑,大约说了太多话的缘故:“你说你要来接我,弄得我都不敢吃那些重口味,怕回去的路上忍不住要吻你,所以就点了个果盘在那慢慢吃,还喝了点啤酒。” 他笑了,问:“那你现在饿吗?” 她摇摇头:“不太饿,其实我晚上本来也不怎么吃,一点水果就够了。” 他道:“那我们回去吧。” 她还是摇摇头:“直接回去多没意思,今天晚上星星这么多,我们找个地方看星星吧。” 他问:“你想去哪里看?” 她歪着脑袋问:“人少的地方,有吗?” 于是沈堰东就把车往城外开去。 车开出城区好远,路上几乎没有车了,夜色里只有漫无边际的田野和树林。 他把车停在山坡下,指了指山坡上,说那里有个亭子。 亭子油漆剥落,露出原木的颜色。站在里面,可以看见很远之处有一片灯火,应该是远郊的村落。 章柠问:“你这儿这么熟,以前来过?” 沈堰东点了点头。 她问:“跟谁来的?” 他就笑了,道:“自己。” 她问:“自己来干什么?” 他道:“随便想想。” 她问:“想什么?” 他道:“什么都想。” 她就笑了,转身过去抱他,他低头吻了下来。 以前,沈堰东经常一个人来这,不觉得有什么。这次带个人来,才发现这地方很适合接吻。因为这地方太荒芜了,接吻时,会有一种天荒地老的错觉。良久,他由衷道:“真静。” 她把脸埋在他颈边,低声道:“是静。” 他问:“你害怕吗?” 她又笑了:“那倒是也不至于。” 他道:“我也觉得你不怕,感觉你胆子很大,什么都无所谓似的。” 她笑:“这点可能随我妈,她也是什么都没在怕的。” 他道:“她是个厉害的人。” 她笑:“她的确厉害,我很少佩服什么人,但我由衷的佩服她。” 沈堰东弯腰捡掉在地上的外套捡来铺在草地上,俩人躺了下去。不过这里的蚊虫是真多,嗡嗡嘤嘤到处咬,章柠拍了好几下,都没打着。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小东西给她。她接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是风油精,不由得笑了:“你怎么什么都有?”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他又问,“味有点冲,你要是不喜欢,就少抹一点。” 她道:“我还挺喜欢的,记得小时候一到夏天,外婆就给我抹这个。早上抹,晚上也抹,身上一天到晚都是这个味儿。导致我现在想起重庆的夏天,就老有一股风油精的味道。” 他问:“你在重庆住过?” “住过,在那住了好几年。”她坐起来,拧开风油精,倒了一些在指腹上,那股浓郁的味道立刻在黑暗中散了开来。 沈堰东问:“多大的时候?” 她往身上各处抹了风油精,说:“三岁到七岁这几年。那时候我妈和我爸刚离婚,她带着我回重庆跟外婆外公住。不过她忙着写小说,不怎么管我。后来她爱上了一个重庆作家,就和那个男人结婚了。结婚后,她要我跟她过,我不愿意。我说想跟外公外婆在一起,她就不让。但我真的不喜欢那个作家,总觉得他邪里邪气,不像好人。不过好在他们的婚姻没维持多久就离婚了。听说他们要离婚的消息后,我真是吃嘛嘛香。”说着说着就笑了。 沈堰东问:“后来呢?” 她拧上风油精瓶盖,躺好慢慢道:“后来她去香港参加一个文学交流会,认识了她的第三任丈夫,我们就离开重庆去香港了。” 沈堰东也跟着躺了下去,“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道:“是一个富商,很钟爱她的才气,也帮了她很多忙,她自己说的,她之所以有今天,那老板有一半功劳。” 沈堰东道:“为人怎么样?” 她道:“人很儒雅,也很有风度,还挺喜欢的。不过也没什么大所谓,反正就那样吧。” 他又过去吻她,良久,道:“风油精的味道真重。” “但是还挺管用。”她眼睛一眨,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眼前,“你要不要?” 他接过来往旁边一丢,就要去吻她,她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制止道:“我问你个问题。” 他滑擦着吻她颈侧,“你问。” 她问:“你有没有看到热搜?” 他点点头。 她道:“什么感觉?” 他道:“啊,原来和别人在一起时是这样的。” 她拽紧他衣领:“那你都不吃醋吗,人家可是猛男。” 他没回答,而是彻底吻住了她。 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俩人有些饥肠辘辘,沈堰东先去冲澡,冲完出来去做饭,出来发现章柠已经睡着了。她枕在沙发扶臂上,脖子下面塞了一个靠枕,将头发全部垂在外面晾着,不由得啼笑皆非,就没有叫她。 吃完收拾完,他过去看她的头发,只有三、四成干,于是拿了吹风机给她吹。 他的手来回在她头上抚弄,动作轻柔,很是舒服。章柠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这是这个医生为数不多的殷勤,她十分受宠若惊,于是睡梦中还不忘阴阳怪气,嗲嗲地说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