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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我来迟了。”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有些热了,门口的少年换上了春衫院服,站在绿树浓阴的影子里,抱着书,有些歉意的躬身。 “是学生的错。” 第16章 那是文絮璁! 意识到门口那人是文絮璁时,杜行清整个人狠狠一震,差点把桌子掀倒了,指节泛白的扣住书案,杜行清这才镇定下来,仔细打量着门口的文絮璁。 夫子摆摆手,说着不在意让他进来,文絮璁躬身向夫子行了一礼,散在背后的头发随着动作散了两缕垂在胸前,半个月没见,看着似乎是瘦了,院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人越发的清减,在杜行清看来颇有点弱不禁风的意味。 随即文絮璁走了进来,他如玉的脸上如往常一般没什么表情,就是在入座转身之前,清冷的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杜行清身上一扫而过。 杜行清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下学的,钟声一响,夫子下课的声音几乎一落,杜行清人已经到文絮璁身前了。 “小侯爷!”文絮璁正在收拾书本,课本上写着端正小楷的批注被他合上,他仰首看着来人,声音有点轻。 “你怎么……”杜行清敏锐的从文絮璁这句里听出了以前那种疏离的语调,明明前些日子还不是这样的。 “絮璁?”杜行清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 这一声倒是听不出别的滋味,杜行清顿了顿,在原地站了半晌,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杜公子,”文絮璁抱着书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家中还有事。” “你怎么了?”杜行清上前一步,挡住文絮璁的去路,想问兵符,又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来书院,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们在谢府的事吗?” “自然记得,”文絮璁神色淡淡的,他站在杜行清身前,虽然没有杜行清高,但身姿挺拔,风骨极佳:“那段时间多谢小侯爷照拂,改日必定厚礼答谢。” 谢我,谢我什么,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油然而起,杜行清看着无关痛痒的文絮璁,恨不得抓住这人的肩膀大声质问,亏他还日日夜夜的担心,怕他出了什么事,怕他回家后没拿到兵符被他爹责罚,到头来全是他自作多情,别人一句轻描淡写的厚礼答谢就把他打发了。 “杜公子,”周策从二人身后冒出头,弱弱的问:“冬南楼的宴会你还去吗?” 周策也很忐忑,但今日他外祖母寿诞,他爹办了一场家宴,叮嘱他下学赶紧回府,但又先前去东南楼喝酒的事杜行清还没给他答复呢!奈何这人一下学就往文絮璁这里跑,周策在远处巴巴的看了半天,实在等不了了,才凑上前问了一句。 但,杜行清不舍得对文絮璁发脾气,对其他人可以。 “去什么去!”杜行清像个点着了的炮仗,噼里啪啦见人就炸:“整日里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你若真是闲来无事不会在家里看书吗?论语,春秋,女戒你都会背了吗?还想着去玩,尚书大人一生正直,毁在你身上了可如何是好!” 发泄完一通的杜行清愤愤的拂袖而去,留下被吼的脑子发懵的周策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扣手指。 “什么嘛!我只是问问你去不去,还让我背女戒,我又不是女人,先朝都灭亡了,还这么迂腐,”周策扁着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背什么女戒,干嘛这么凶。” 周策正散发着怨念,那一向清冷的小丞相在看着杜行清出门后,竟然转了个身面对着他:“他发脾气的是我,不是对你,不用介怀。” 文絮璁的声音冷冷清清,像是冰块倒进水里,清脆又泛着凉意。 “啊!我我我我吗?啊哈哈哈,”周策目光转了个圈发现文絮璁是在对他说话后,疯狂摆手:“我不介怀,我不介怀!” “你们方才说要去东南楼?是去做什么?” 虽然小丞相把问句说的像是陈述句,但周策却听出了文絮璁不同以往的温和。 ……好吧,其实也没有多温和,但至少也是正常人对话的语气。 “我我,我看他这几日心情不不好,想和他去喝,玩玩,嘿嘿,我们去玩玩。”周策讪笑。 “噢。”文絮璁抱着书点点头,绕过他向门口走:“家中有事,我先走了。” “再会。”周策一脸玄幻的挥了挥爪子,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文絮璁和他说话了哎! 但是,周策抓了抓头发,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坏了!周策火烧屁股一样朝书院大门跑,寿宴! 第17章 虽然那些杜行清说的慷慨万分,义愤填膺,十足笃定,他不去冬南楼的宴会。 但那天到了,杜行清又掩着鼻子,一言不发的坐上了周策的马车,他正襟危坐,就连衣角都显示着本世子很高贵,只是看你可怜,姑且就陪你去一趟的气息。 但是周策不买他的帐,他对那日的女戒还怀恨在心。 “小侯爷,”周策拍拍他的肩,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为什么我们彼此不能坦诚一些呢?放下一些所谓的骄傲,日子会简单的多,你这样活着太辛苦了。” 对此,活着太辛苦的小侯爷做出的回应是,十分感激的抬手对准周策的头,然后狠狠的拍了下去:“给本世子好好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