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页
她定了定心。 “陆大庄主是觉着我在骗你啊?” “也对,行吧,就当我是在我骗你吧。” 桑萦点点头,极是随意地应了一句。 陆庭深沉沉盯着桑萦许久,而后唤来身后的一个山庄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走到桑萦面前。 那个护卫从陆庭深方才的位置径直转向西山林间,而陆庭深的站位正好挡住桑萦的去路。 桑萦面上瞧不出有异,在陆庭深朝她走过来的时候便作势要去拦阻那个护卫,陆庭深扬剑截住桑萦。 “姑娘省省力气吧还是。” “陆庄主是要派人去看看?” “庄主怕是要失望了,他下不去的,我剑宗的同门已然将这里的守卫尽数控制了,便是他冒险从西山天险下了这观景台,他也上不来的,没法给庄主你回禀报信。”桑萦看了一眼,并未执意去追,只笑道。 陆庭深也笑起来,“多说无益,待会烟花若是炸了两响,今日我这观景台便是姑娘的埋骨之地。” 他看了桑萦一眼,见她面露沉吟,缓缓一笑,笃定道:“你应是安排了人跟上去了吧?” “可惜,我却没让他带着人去关你师父的地方,到时候到了院中,你们剑宗的人若是来了,他便会放两响烟花,届时,你、林惊风,今日全都要血祭我浣溪山庄的剑。” 桑萦冷着面色看着他,“这么说,今日我和我师父都要死在这了?” “尽人事,听天命,陆庭深,你说说,这天命是会选你还是选我?” 陆庭深没答她的问,在他方才听到桑萦开口时,便大笑几声后说道: “姑娘还是心性不够稳,瞧瞧,这不是说穿了?” “方才还说你师父已经在百里之外了,这会害怕了?” “放心,待会动手时,我给你个痛快,不过对你那师父,老夫可便没这般好心了。” 见陆庭深越说越开怀,桑萦观察他半晌,见他这会气息姿态无不是一副志得意满的做派,望着他冷笑道: “陆庭深,那你不管你那没用的儿子了?” “他若死了,到时你便是如愿入主京都,你这皇位也没人能继承了,难不成,庄主你到时候现生啊?” “你还想惦记着救你师父,总不会对恒儿下杀手,吃些苦头罢了,不妨事。”陆庭深镇定自若地说道。 “那便祝庄主父子二人早日团聚了。” 桑萦轻声道,她朝先前领陆庭深命令下山那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眉眼间带了几分焦虑。 明显陆庭深今日的防范极是严格,她待会若是和师兄师姐闯下山,留琴歌和慕霁还有一众同门在这拖延时间,只怕还是拖不了太久。 桑萦望向坐在东侧上首的正喝酒看热闹的周景宜,心中渐渐有了决断。 周景宜是为他父亲的死而来,师父交友广博,绝不会只因出身魔教便将人赶尽杀绝。 若周景宜关于他父亲的那些言辞没有作假,那这位不二山庄的前庄主、长寅身边的六大高手之一,应也是个重信重诺的人。 这样的人,师父大概不会无故将人杀了。 倘若周景宜父亲并非是死于师父剑下,那周景宜便是顾忌陈颐,也不会对剑宗的人出手。 左右情况也不会比眼下更难了,便权当是赌一把了。 想了想,她望着陆庭深道: “陆庄主,我见你这浣溪山庄大得很,你那护卫光是下山都得好一阵子,倒不如我们来分说分说,你口口声声说同我天归剑宗不共戴天,可我在剑宗十四年,可从未听说剑宗有你这么一号仇人,庄主该不会是恨错人了吧?” 方才陆庭深便见她一双眼转来转去,似是在盘算什么,她一开口,陆庭深便打定主意不同她多言。 可这牙尖嘴利的丫头说话着实叫人生气。 陆庭深冷笑,“你想拖延时间?也罢,左右都是快死的人了,老夫便当是积些阴德了。” “我的meimei陆亭安,便是死在暹圣教,你师父的剑下,是我二弟陆庭和亲口所说。” 桑萦点点头,“那这位二弟,现在何处?教他出来再说一遍,也教我们都听听,我师父是怎么杀了你meimei的。” 实则早在她第一次来浣溪山庄,在后山听到陆庭深和陆恒密谈的时候,便隐约听到陆庭深说,陆恒的这位二叔二十多岁便已经死了,她朝着阶下陈列的几口木棺瞥了一眼,心中了然。 她不看着一眼还好,这一看,陆庭深更是恼恨非常。 “把你的眼珠子给我管好了。” “我二弟是在我眼前被魔教那个长寅活活折磨至死的,放心,这笔账,我慢慢清算,哪个都跑不了。” 桑萦有些好笑地看陆庭深一眼,他大概不知道,得了长寅传承、继任魔教教主的正是他想发设法引过来的陈颐,这会也在他的山庄之内。 “我师父为何要杀陆亭安?”她敛住笑意问道。 “讨剿魔教,我meimei杀长寅,何错之有,你那师父却对那长寅夫妇两个百般回护,旁人都在剿杀魔教妖人,你们天归剑宗却用盟友的性命为魔教做人情,我此生必定要让天归剑宗灭门,让此后再听不见这个名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桑萦赞同地点点头,“陆庄主志向当真高远。” 陆庭深眸中尽是杀意,“你也不用在这浑说,我今日便先了结了你这条小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