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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热闹,夜里人潮亦是汹涌。 男男女女,如云织过。 盛皎月被身后的人往前挤了挤,脚步踉跄扑上男人的后背,双手无意间抓紧了他的衣袖。 男人背脊僵硬,几瞬过后,张大人一声不吭伸手握紧了她的五指,他的拇指有些凉,贴着皮肤,在夏夜里倒是清爽舒服。 盛皎月愣了愣,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张大人力气还挺大,抓的她手指头都挣不开。 她心想等穿过这条街,就不让他牵手了。可能他只是怕她走丢了。 这一晚上,张大人都牢牢握紧她的手,去哪儿都没松开,回家的路上,她还迷迷糊糊觉得像在做梦。 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盛皎月从怔怔中回魂,听见他低声对自己说:“盛姑娘,实不相瞒,我想娶你。” 盛皎月动了动眼皮,睫毛颤颤,没做声。 男人实在太不会说话,平时在府衙倒是能言善语,叫他对她说表明心迹的话,他就不知道从何张口。 盛皎月不言不语。 他心里没底,抿了抿唇,“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很是唐突,但我……确实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后院没人,将来也不会有。” “盛姑娘,明天…明天我就让媒婆去你门前提亲,今晚提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明日被吓到。” 盛皎月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没想过这么快就嫁人,她羡慕别的恩爱夫妻青梅竹马的情谊,若不是知根知底的两个人,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似乎有些仓促。 男人听完她的顾虑,直说:“你若是肯,日后的婚期你说了算。” 他嘴巴笨拙,“以后我的月俸也全都交给你,我用不上银子。我也听你的话。” 盛皎月有点招架不住他,脸烧的guntang,“你先别这样说,我又没说我不答应。” 张大人面色稍霁,抬手抚过她鬓边的乌发,手掌虚虚贴着她的后腰,“你今晚也累了,快回屋休息。” 盛皎月看他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心头砰砰乱撞,想看他又不好意思多看。 刚才张大人说的那番话,确实叫她心里甜滋滋的。 她让他先回他的院子,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迈开轻松愉悦的脚步往屋子里走。 推开东院的小院门,迎面看得清楚的正屋亮着灯,只是屋里屋外静悄悄的。 僻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难不成这个点,云烟已经睡着了吗? 她怎么不等自己? 盛皎月越往前走,心拧的越紧,她身后的院门忽然被人紧紧关上,院子里逐一亮起了火把。 身着黑甲的禁卫军清晰出现在她眼前,他们个个都肃杀冷静。 盛皎月小腿一软,差点没有站出。 男人从夜色里走出,几个月不见,他精致的五官好似锋利稍许,铺天盖地而来的是叫她胆颤的压迫感,漆黑的漂亮眼眸压抑阴翳的疯狂,直勾勾盯着她,平静的波涛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盛皎月双腿钉在原地,不得挪动。 她逐渐从呆滞里回神,这才看清楚云烟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她的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长剑。 她听见帝王叫她过去。 身体却不听使唤,脚底不动。 一声冷冷的嗤笑打破了她的茫然,下一瞬盛皎月看见架在云烟脖颈上的利剑动了动,倾刻之间细皮嫩rou就见了血。 再用力点,怕是会当场毙命。 盛皎月膝盖发软,跌坐在地,孱弱的姿态狼狈又可怜。 第90章 你现在是朕的金丝雀 皎皎孤月照见微光,夜色明晰。枝头传来两声蝉鸣,打破死寂苦涩的静谧。 盛皎月身体瘫软坐在地上,她微仰着下巴,唇瓣动了动,却是沉默无言。 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她已经被吓得嗓子失了声。 恍恍惚惚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说不定又是她战战兢兢做的噩梦,醒过来就没事了。 冷肃空气里弥漫淡淡的血气,生腥的鲜血叫她从茫然中回神,云烟脖颈上惹眼的血线惊醒了她。 她的手指头跟着身体在颤抖,被男人冰冷直射而来的眸光压的抬不起头。 卫璟的目光不慌不忙打量过她纤弱的身躯,穿着绯红色绢纱金丝绣花长裙,这身明丽的红色将她衬得唇红齿白,皮肤嫩的能掐出水。 她这段日子倒是滋润,尖尖的下巴都多出几分rou感,不过这双圆眼睛还是如从前那般会装,漆黑的眼眸水润润的,神态十分可怜。 卫璟喜欢她穿红色的裙子,曾经三番五次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穿裙子给自己看,也曾经在她耳边夸赞过她穿红色很好看。 但她的态度都是遮遮掩掩,满脸抗拒。 仿佛只想当个男人,不想做回女子。 今晚同别的男子幽会反而穿着漂亮,特意打扮过自己,抹粉涂脂,点眉染唇,衬出雪肤花貌。 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依依不舍。说话都不似在他面前刻意疏离,绷着恰当的距离,不肯给他笑脸。 她不仅对张俞笑了,在他面前竟是特别羞怯好似情窦初开。 卫璟见她呆呆坐在原地,抬起脚下的步子,缓慢走到她眼前,“地上凉,起来吧。” 男人的声音平静如水,她都听不出其中的喜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双织金黑靴,随即她缓缓仰头颅呆呆看着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酸胀,几乎要落下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