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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指尖顿在马车的围帘上,瞧着外间。 他府上的人功夫相当不错,那些黑衣人根本动不得他分毫。 从前若非他刻意安排,沈寂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令他受伤。 眸中的目光渡上些冷色,沈寂垂眼扫着地面,想搜寻一二端倪。 忽然,她目光顿在一人打斗时不小心掉落出来的短刀上,只觉得这制样有些熟悉。 微皱眉,她掀帘下车,欲将那刀拿到手中。 那边打得火热,倒没人注意到她。 只是她刚触及那短刀,却忽然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心底一沉,沈寂下意识一躲,避过了那尖锐的攻击之意,只是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发觉,后方竟还有一人。 眼见这次就要避不开,手臂却忽然被人大力拉拽过去。 耳边有衣帛撕裂的声音,待沈寂再回过神,方才那欲要她性命的人已然倒在地上。 只是身侧那人右臂往下滴落着血,显然是替她挡了一剑。 段渊皱眉看向她:“不是让你待在车上?” 沈寂看着他玉色袖口被刺目的红浸染,愣了一瞬,忽觉头痛欲裂。 这熟悉的场景骤然让模糊的记忆冲破桎梏挤到脑海缝隙之中,恍然间支离破碎的片段仿佛重又连续起来,一点点浮现在眼前。 前世那时她自昏厥中意识迷蒙,半梦半醒间,被兵刃错声所扰,也挣扎着清醒了片刻。只是实在昏沉,之后醒来的时候才都忘了个干净。 那个时候,站在她身侧护住她的男人,身上也是厚重的檀香意,玉色衣袍垂到她脸侧,挡住了刹那的血腥气。 所以…… 他上一世所受的伤,竟是因为护她? “殿下!”谢泽见他受伤,眼睛都红了几分,下手更加利落狠绝。 意识游离间,沈寂心中思绪纷杂,身体不受控制一般,一把攥住他的袖口。 段渊回过神,看清她的动作,眸色深了些,半晌之后低声问:“害怕了?” 场面中胜负已分,他侧了些头,语气很平淡。 “不会有事。” 沈寂垂目望下去,看见她想拾起的那把短刀在他手中。 那短刀在他手中翻转了下,在那刃尖沈寂瞧见了奇特的花样,她心中微震,下意识开口:“这是齐循府上的。” 段渊顿了下,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沈寂回神,默了片刻接道:“从前沈家同齐府有生意往来,偶然得见。” 话虽说得轻松,沈寂袍袖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她知晓齐循并非是因为沈家的生意往来,而是因为齐循表面上是朝中重臣,实则却是段睿座下的忠心走狗。 这短刀,乃是他府上内卫死士方能持佩的利器。 场中有一男子被俘,谢泽正在审。 段渊走上前,鞋尖勾起他的下巴,见他已经毒发,眉目带着寒意。 “死士,审也没用。” 那刀在他手中转了转,他垂目道:“若确定这是齐府上的东西,接下来的事情便好解决了。” 沈寂本欲寻找场上有关曹府的伪造证据,却四处都没寻见,心中有些犹疑。 待到段渊将那边的事务处理好之后,他回过身来:“想什么呢?” 沈寂怔了半瞬,顺势垂目看向他的手,说不上心中的情绪如何,只道:“殿下这伤……” “本王已让人去回了老七,今日这袭击蹊跷,咱们回去,”段渊瞧了她一眼,道,“可还不舒服么?” “好多了。” 听得沈寂应声,段渊点了下头,欲拥着人朝马车上走。 沈寂有些迟疑地回了头去,确定这地上除却尸体再无他物,开口问:“这些人身上可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谢泽翻过了,都是些零碎无用的,不及这把短刀有用,”段渊扫她一眼,语气慢了些,“你在担心什么?” “自是担心殿下安危,好在还有证物。”回过话后,沈寂不再多说,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问,同段渊一起上了马车。 他手臂上伤口不深,却很长,血顺着指尖滑落到马车,在精秀繁复的绒毯上绽成一朵血花。 沈寂盯着那鲜红色,只觉得思绪乱极。 自己的记忆应当不会有错,可是为什么这一次…… 还未想出个答案,却觉得肩膀一沉,沈寂身子微僵,听他缓声开口:“让本王靠一会儿。” 沈寂身体顿住,没再动了。 段渊呼吸在她脖颈间,只觉得她身上淡淡香意好闻,薄唇轻启,抬了抬下颌。 “……殿下,殿下身上还有伤。”有异样的感受自尾骨攀上来,沈寂缩了下身子,手臂抬起欲推开他。 “别动。” 半是命令半是胁迫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来,沈寂手一僵,见他用那受伤的手臂拦住自己,慢悠悠开口:“可疼了。” “……” “本王护沈经历一次,沈经历不得心疼心疼本王?” “臣自心疼殿下,但还是先将手包扎好……” 这话未说完,便见他勾唇低目望过来,眸中蕴的笑意如天光云影,晃悠悠地勾人心魄。 “沈经历亲亲本王,本王就不疼了,”他眼底笑意愈浓,随即坦荡地一低头,“望沈经历怜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