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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绾贞也不说话,等吃完最后一口,把银勺扔到甜白釉小碗里,长声儿问:“沈夫人病还没好?” 闫嬷嬷恭谨地道:“回王妃,沈夫人看样子病得不轻,都三四日没上来给王妃请安。” 沈绾贞接过巧珊递过来的帕子点了点嘴角,扔给巧珊,站起身道:“走,跟我看看沈夫人,若得了什么不好的病,挪出去,王府人多,防着把病气过给别人。” 闫嬷嬷跟在后面故意道:“若是不好,就挪到寺庙里住,有佛祖保佑,大概能镇住。” 几个妾听王妃冰冷语气,不由脊背发寒,心想,王妃真够狠,要送寺庙里,若王妃真这么做,估计王爷也不能说什么。 “燕夫人也病了?”沈绾贞边走边问。 闫嬷嬷道:“燕夫人的侍女来说,燕夫人忽冷忽热,大概着了凉。” “是大冷天在外面弹琴冻的吧。”韩侧妃阴阴地道,她对燕夫人用这种方式争宠很不屑,卑贱之人,手段也高明不了哪去。 “都退下吧”沈绾贞一边往外走,也不看几个妾,冷硬地说了句。 走到门口,薛侧妃和小韩夫人在外面站了有一小会,总算等到她出来,蹲身行礼,“给王妃请安” 沈绾贞像是没看见,一直走下台阶,二人闹了个大红脸。 沈绾贞就带着闫嬷嬷等一干管家媳妇婆子,往沈绾珠住的院子走,闫嬷嬷心道,要说五姑娘这人也忒不识时务,让王妃屡次拿她作伐,还不长记性,众人都瞪眼看着,主子若手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一干侧妃夫人就弹压不住。 沈绾贞带着一群人刚进外间屋,正好小蝶儿出来倒水,唬得脱口道:“王妃” “你主子在屋里?”说着,沈绾贞脚步不停顿就进去里间屋。 沈绾珠刚起身,正梳妆,这大冷天,去上房请安,她懒怠动弹,就托故说身子不爽,舒舒服服地呆在屋里头,心想,这次我不说肚子疼,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王爷又不在家,她也不短人侍候,装腔作势地立规矩,大清早谁爱去她那里,看她摆王妃架子。 正自得意,她是万没想到沈绾贞亲自来了,一听外间沈绾贞的声儿,她顿觉慌乱,这时,沈绾贞已进屋里。 沈绾珠强自镇定,站起身,略一福,算是行礼,小声道:“见过王妃” 沈绾贞也不说话,绕着她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把她打量,把沈绾珠看得有点发懵,慌乱地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 这时,外面小丫鬟进来道:“回王妃,大夫来了。” 沈绾贞一早就命人去请大夫,外面大门上的人知道里面主子病了,也不敢耽搁,忙去请了一个郎中来。 沈绾珠疑惑地瞅瞅她,闫嬷嬷冷声道:“大夫来了,请沈夫人上炕,让大夫好好瞧瞧。” 沈绾珠倒是忘了这茬,想说不用大夫瞧病,忽地想起自己说身子不爽,只得勉勉强强地爬上炕,撂下帐子。 “王妃传大夫进去。” 一个中年大夫挎着药箱走进来,先给王妃行礼,沈绾贞道:“烦劳大夫给好好看看,这沈夫人都病了好几日,身子虚得不能出屋,连走路都困难。”沈绾贞是故意说重,待会大夫就不好说没事,若说没事,人都病成这样,总要有个合理解释。 那大夫一听,忙坐下,认真把脉,可左右手换着摸了一遍脉象,就觉奇怪,这位夫人身体没有任何毛病,望闻问切,看面色,肤色白中带粉,怎么也不像有大病之人,转念一想,深宅妇人,锦衣玉食,无非就是多疑,心事重,你若说她没病,定然不愿意,虚得连路都走不了,又作何解释,心道,好歹给她开几剂方子,吃不好,也吃不坏。 就胡乱说了两句,开了药方。 送走大夫,沈绾贞即刻命人到药铺里抓药,亲自看着熬药,沈绾贞也不急,顺手从架子上拿过一本书,无聊地闲翻看。 难闻的草药味,顺着门帘子底下飘进里间,沈绾珠直捂鼻子,胃里倒真的不舒服了。 丫鬟小蝶儿端起药壶,虑干净药渣子,端着一满碗药进去里间。 沈绾贞看着已坐起在炕上的沈绾珠,微微一笑,命丫鬟,“侍候你主子喝下去。” 小蝶儿不敢违背,端着碗向前,胆怯地道:“主子,药凉了。” “拿走,我不喝这苦药汤子。”沈绾珠用绣帕捂着鼻子,扭过脸。 沈绾贞和声道:“meimei,有病不喝药怎么成啊?” 说吧,朝她带来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侍候沈夫人喝下去,由不得她任性。” 就上来几个媳妇婆子,嘴里劝着,“王妃为了夫人好,大夫都说夫人这病不轻,不吃药看大发了。”嘴上说得好,手下却不留情,就有两三个人,按住她。 沈绾珠一看下人们硬来,她手不能动,蹬腿,奋力挣扎,扯开嗓子喊:“大胆狗奴才,狗仗人势,竟敢以下犯下。” 沈绾贞轻笑一声,“以下犯上的我看不是下人,恰恰是夫人你,给我好好侍候沈夫人。” 按住她的婆子手下加了把力气,闫嬷嬷身子挡着,捏住她的两腮,钱婆子硬生生地把药给她灌了下去,一大碗一点没糟蹋,都让她喝到肚子里。 众人才撒开手,沈绾珠捏着脖子,干呕,药汤子早已咽下肚子里,沈绾贞冷笑一声,“记住,沈夫人这药一天三顿,一顿不许给我落下,直到病好了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