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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延兴打了个寒颤。 “北方就是冷啊。” 谢延兴哑然失笑,低头搓了搓手,拍马去追走在前面的祝仪。 “邺城哪里算冷?” 祝仪接道:“等你们去了朔方,去了燕州,那才叫真的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朔方两字让谢延兴脸色微变。 祝仪奇怪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谢延兴勉强挤出一丝笑,“对,那里是很冷。” 谢延兴的反应实在异常,祝仪下意识去看另一旁的谢年舟——刚才他俩在说悄悄话,说话之前谢延兴很正常,说话之后谢延兴变成了这样,很明显,这位大魔王男主在她眼皮子底下对谢延兴进行校园暴力了。 祝仪有些无语。 虽然她与谢延兴的关系很一般,也有点瞧不上谢延兴趾高气昂的世家子弟作风,可想想谢延兴在谢年舟男主光环下的炮灰命,她就有点同情谢延兴了——次次搞事搞不成,反而成就了谢年舟这种糟心事,谁经历谁知道。 谁经历谁都想爆锤谢年舟狗头。 祝仪看看情绪低落的谢延兴,想起男主光环下的悲惨自己,不免有些同仇敌忾,扭头就问谢年舟:“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谢年舟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声音无端低了三分,“你怀疑我欺负他?” 看谢年舟这副模样,祝仪突然间心里没了底。 虽说谢年舟的男主光环大到离谱,但现在可怜也是真可怜,七岁被人扔马场的事情对于他来讲每天都在上演,世人一生也遇不到险象环生,对他来讲是家常便饭。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与她一样,也是男主光环的受害者——男主光环大到离谱,他也可怜到离谱。 光环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如果让他自己选,他未必想要这样的男主光环。 祝仪心下一软,斥责的话也跟着软和下来,“也不是说你欺负他,他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情绪不对,我当然怀疑是你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刺激了他。” “是他自己不中用。” 谢年舟声音微冷。 这话让祝仪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还没来得及去问,谢年舟已策马甩开她,单是看那清瘦背影就知道他现在很烦,明显不想搭理任何人。 祝仪:“......” 你脾气这么狗你爹知道吗! 一旁的谢延兴丝毫不意外谢年舟的烂脾气,甚至还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以挽回自己的形象,“他就这脾气,心肠冷硬,是非不分,你刚跟他接触,不知道他的为人,等你跟他处久了,你就明白他是什么人了。” “我们家对他再造之恩重生之德,他依旧对我们没有一个好脸色,更是屡次三番挑衅我,若非他也姓谢,与我是一脉同出,不然我是容不得他的。” 祝仪无语,“你想杀他的心都快写在脸上了,你那叫容他吗?” 谢延兴被呛得登时红了脸,“那是因为他该死!” “什么叫他该死?” 谢延兴高高在上的话让祝仪怎么听怎么刺耳,也不同情谢延兴的炮灰命了,直接嘲讽出声:“谢延兴,你是律法吗?旁人的生死要由你一句话来定夺?” “我虽然不是律法,但我知道他做过什么事,杀过什么人。” 谢延兴本就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被祝仪的话一激,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说了,“朔方的奕果成,曲州的单选,幽州的潘文琢,沧州的邓彰......这些人全都死在他手里。战功赫赫的名将,镇守一方的太守,这些人该死吗?” “祝仪,你告诉我,这些人该死吗?” 祝仪脸色微变。 作为太守之女,她并不陌生这些人,甚至还颇为熟悉,阿爹时常提起在她面前这些人,赞他们战功彪炳,威名远播,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竟个个不得善终,以至于让生性豁达的阿爹生出物伤其类的感伤,说天地之间有杆秤,战功彪炳,却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能有今日之祸,未必不是杀戮过多遭的报应。 当时阿爹只说他们遭了报应,如今看来并不是,他们只是遭了谢年舟的黑手。 可谢年舟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些人虽与谢家有摩擦,但也不是深仇大恨,与谢年舟更是互不相识——她与谢年舟同处邺城十几年她都不认识谢年舟,更何况这些人了。 无深仇大恨,更不相识,谢年舟为什么不远千里去杀他们? 仅仅是为了立阴鸷疯批人设? 祝仪尚未想出个所以然,谢延兴的下一句话让她再没心情去想这些事—— “甚至就连你......” 谢延兴的声音突然止住了。 “我什么?” 祝仪瞬间想起系统对她的预警,未来的谢年舟会对她抄家灭族,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顾得上谢年舟为什么杀人,下意识便追问谢延兴,“他下一个要害谁?我阿爹?还是我阿兄?” 谢延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没有,祝仪,你想多了——” “谢延兴,你别想瞒我!” 涉及到自己家人,再想想系统的预警,祝仪声音隐隐发颤,“你是谢年舟的兄长,他的事情能瞒得过你?谢延兴,这里是邺城,不是洛阳,你今日纵然不说,我也有法子查出来,到那时,我阿爹对你便不是这个态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