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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景留意到她这模样后,脚步一顿,随即径直向着女眷们所在的凉棚而去,轻而易举地寻着了贤妃与成玉公主,茜茜则是被贤妃抱着放在膝上。 茜茜也是头一次来西山围场,好奇地四下张望着,见着不认识的东西便要指着来问东问西的,远远地看见萧元景过来后,便开开心心地冲他招手:舅舅! 萧元景冲她笑着点了点头,及至走近了些,又向贤妃笑道:怎么不让茜茜四处看看去?她初次过来,正是好奇得很,母妃就别困着她了。 如今太乱了些,贤妃松开了茜茜,由着她扑到萧元景身旁,又道,等皇上来了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萧元景颔首道:那也成。 成玉手中拿了个山果转着,看了眼南云,若有所思地同萧元景笑道:你的位置可是在那边,眼见着父皇就要来了,你还不快些回去? 萧元景垂下眼睫,瞥了她一眼,看起来似是有些不大高兴。 他们姐弟二人是一道长大的,这么些年来对彼此都熟悉得很,许多事情都不必说,一个眼神就能猜出对方的用意。 得了,成玉没忍住笑出声来,总算是没再刻意为难,主动提议道,可巧我这里缺人手,你把南云留下,然后快些回自己位置去吧。 成玉递了台阶,倒也省了他的事,萧元景回过头去向南云道:你留在此处,帮着照看小姐。 南云虽有些意外,但还是随即应了下来:是。 萧元景说完便离开了,南云站在那里,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跟在萧元景身边之时倒没什么,许是知道有靠山,她无论是见着谁都不会如何。可如今萧元景一走,她面对贤妃娘娘与成玉公主这两尊大佛,便难免有些拘谨起来。 进来吧,不必怕。成玉待她倒是和善得很,主动招呼道,前些日子你给茜茜编得那蝴蝶是怎么做的?来教教我。也免得她总是同我撒娇,说还想再要。 成玉是在宫中长大的,在人情世故一道上通得很,她若是愿意,就能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自在。 南云看出她的好意来,露出些笑意,进了这凉棚。 大抵是因着那草编蝴蝶的缘故,茜茜对南云还是颇有好感的,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虽然因着年纪小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仍旧看得兴致勃勃。 不多时,帝后便到了。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得了允准后,方才又落了座。 总管太监拿了道圣旨,高声替皇上宣读着,虽说都是些往年的套话,兴许只是改动了几个字词,但众人还是恭恭敬敬地听着。 南云将那编了一半的蝴蝶暂且收了起来,侍立在一旁。 其实按着旧例,这些话原是该皇上亲自来说的,但许是因着身体不好的缘故,今年便由內侍来宣读,皇上只是在最后补了句,宣布围猎正式开始。 內侍们牵出早就备好的数匹马来,个个矫健俊美,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由着贵人们挑选说是挑选,也不尽然,因为许多都是早就定好的。 秦王那匹踏乌跟在他身边好些年了,今年果然还是。成玉捏着那果子,同贤妃小声笑道,听说太子年初新得了匹骏马,叫做凌云,这次专程带到行宫来,就是想要在这次围猎中一雪前耻呢。 去年围猎中,太子颗粒无收,只得拿了下属猎到的白狐来充数,他原以为瞒得挺好,可不知是谁多了嘴,最后还是渐渐传开来。 南云则是昨日来时,就从秦王口中得知了此事。 如今再想,这事能传开来,其中应当少不了秦王的推波助澜。也难怪他二人总是不对付。 贤妃微微一笑,虽不答言,但却并不制止成玉,由着她说,权当是听来解闷了。 我先前同阿景提过,让他不要只顾着书画,好歹也看看别的。若不然,我送他匹骏马也是好的,可他又不要,如今也只能随便选一匹了。成玉咬了口果子,酸得脸都皱了起来,连忙喝了口茶,而后又道,他的骑射功夫也算不上好,去年运气倒是不错,今年也不知会如何。 南云编着蝴蝶的手一顿,放缓了些。 这位成玉公主着实是个有趣的人,说起话来,倒让她觉得像是在听说书似的。 贤妃轻飘飘道:便真是什么都没猎到,那也不怎么样。 是这个道理。成玉原也是随口一提,并没多在乎,横竖他志不在此,也没必要样样都做得最好,不然又不得清净了。 她这话说得语焉不详,但南云却还是明白过来。 如今太子与秦王针锋相对,你争我抢的,萧元景才能捞着点清净。 若是没秦王在,只怕太子早就一门心思地同他过不去了。 成玉又看了会儿,转而同贤妃笑道:且不说旁的,单阿景这个模样,就不知又要招多少姑娘家的芳心了。 南云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向正在挑选马匹的一众人。明明那么些人,她却一眼就捕捉到了萧元景。 他好整以暇站在那里,随意一指,便算是定下来了自己过会儿要用的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