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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靖和长公主再偏心,她也知道,裴湛在长安城的名声不算好,如今侍郎府一事传出去,旁人难免越发觉得裴湛霸道妄为,若的确是裴湛所为,也就罢了。 可如今却不是。 靖和长公主抬眸看向裴湛:“沈家那孩子行为未免有些过于没分寸了。” 这事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外乎侍郎府那小公子借着裴湛身份的便利,偷偷溜出府去了。 裴湛没什么情绪地点头,仿若对自己的名声根本不在意。 靖和长公主最看不惯他这副模样,气结道:“若不是你往日行事过于霸道,何至于旁人对此都深信不疑?” 就连她,在侍郎夫人对她哭诉时,也下意识觉得这事裴湛真的做得出来。 想起裴湛在长安城中的名声,靖和长公主就一阵头疼。 她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自幼和皇兄感情甚笃,当初皇兄登基,她下嫁肃亲侯府为其巩固势力,皇兄心中一直对她抱有愧疚,后来生下裴湛后,说来也巧,裴湛相貌甚像其舅,靖和长公主心知肚明,皇兄将对她的一腔愧疚全部付诸于裴湛身上。 她和皇兄再如何兄妹情深,裴湛都是她唯一的孩子,是以,她对此也乐见其成。 裴湛刚出生,就被请封为肃亲侯府的世子,甚得圣上偏宠,得外人称一句小侯爷,也因此,性子养得十分霸道混账,偏生他在圣上面前进退有度,哪怕整个长安城都知他嚣张无礼,也拿他没有丁点办法。 靖和长公主的话,对裴湛来说,根本不痛不痒的。 外人如何说,裴湛本就不在乎,他出生起,就站在了旁人一辈子可能都到不了的高位,若如此,还活得谨小慎微,那才称得上可笑。 这事不是他所为,靖和长公主没了对他发脾气的出处,裴湛和靖和长公主说了两句话,就径直出了肃亲侯府。 一听他直接出府,靖和长公主噎了半晌,终究头疼得懒得管他。 裴湛站在肃亲侯府门前,须臾,忽然神色不明地哂笑了声: “去苏巷街。” 白三跟在裴湛身后,立刻让人去备马车,暗戳戳地觑了眼自家侯爷的脸色。 侯爷可能对自己的名声不在乎,但侯爷素来睚眦必报,甚是小心眼,如今无缘无故背了个黑锅,还被长公主训斥了一番,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过? 的确如白三所想,裴湛根本没打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名声事小,他同沈清山的确几分交情,沈清山想借着他的势,裴湛也不在意。 可坏就坏在,沈清山不论是事前,还是出了侍郎府后,都不曾和他提过一句。 等到了苏巷街,已彻底是午时了。 细雨淅淅沥沥,裴湛从马车下来,锦鞋踩在地上溅了泥水,白三立刻举着油纸伞替他遮住头顶,裴湛扫了眼,踏进了苏巷街中间的聚贤楼。 白三意外。 他还以为侯爷是来苏巷街堵沈公子的,毕竟,沈公子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就住在苏巷街。 白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搞了半晌,原来是他想岔了。 聚贤楼,裴湛常来,几乎是他身影刚出现,掌柜的就迎了过来,亲自将人迎进裴湛常用的包厢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正是午时,苏巷街和聚贤楼都甚是热闹,裴湛惯爱热闹,对此没什么不适应。 他坐在二楼,窗户开了半扇,他倚在窗户前坐着,白三亲自替他倒了杯茶水,裴湛不紧不慢地抿了口,抬眼朝外看去,倏然,他视线停在一处。 半晌,裴湛轻眯眸子。 白三好奇,勾头看了眼,一下就瞧了位女子倚台坐着,讶然地挑起眉梢。 女子坐在靠门的柜台前,出着神,粉嫩的唇瓣轻抿,细眉微拢着,这烟雨天似添了几分愁绪在其中,让人恨不得立刻替她抚平眉心。 饶是白三跟着小侯爷见惯了佳人,此时也惊艳了片刻,稍顿,白三视线偏移,觑见门前的牌匾,顿时恍然大悟。 他眼底露出了几分兴奋,怪不得小侯爷会在这儿坐着,原来如此! 锦绣阁今日开了门,简瑶坐在柜台前,想着这些日子长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有些头疼。 她对沈清山有印象。 无他,沈清山对她的确殷勤。 但也仅此罢了。 不是简瑶心高气傲,看不上沈清山,而是从江南到长安城,对简瑶青睐的男子甚多,其中不乏世家贵府的公子哥,简瑶习惯如此,她心中藏着想要做的事,对这些男女之情自然不如何上心。 前些日子,她忙于陈府的事,根本没在意沈清山的动向。 谁知晓,再听见沈清山的动静,竟就是沈清山想要求娶她,却被侍郎夫人关了禁闭的消息。 这几日锦绣阁的客人明显增多,察觉到旁人若有似无的打量,简瑶压下心底的烦躁。 她对沈清山的印象不错,记得那是个规矩的人,稍说两句话就会红了脸,几分扭捏不令人觉得小气,反而十分讨喜,可偏生这样一个人,给她招惹了这种麻烦。 简瑶心中徐徐叹了口气。 “请问,这位可是锦绣阁的掌柜简姑娘?” 就在简瑶苦恼时,头顶一句问话立刻让简瑶回神,她抬头,就见眼前站着一位少妇,头上琳琅戴着甚多首饰,却压不住她一分艳色,脸上带着客套疏离的笑,温婉却不可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