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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娘亲,简瑶有些怔然。 从往事中回神,简瑶稍抿唇,她眉眼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忧虑。 她回长安城快半年了,来回奔波许久,才在三个月前将这锦绣阁重新开起来,这苏巷街寸土寸金,这间锦绣阁还是她父亲留下的。 当初娘亲带她离开长安城,许是存了丝日后会回来的奢望,就没将这间铺子变卖出去。 也幸好如此,否则,简瑶还当真不知该如何在这长安城中生存下去。 刚用完午饭,连片刻都没耽误,简瑶不顾青栀的阻拦,继续拿起适才放下的半截衣袖,青栀不由得道:“陈府给的期限是两个月,姑娘这么着急作甚?” 简瑶心感时间紧迫,头也不抬道: “前些日子,我听沈公子提过一句,国公府会在下个月设宴替长公主庆生,陈府位居五品,陈夫人到时必会前往肃亲侯府。” 只要她能在长公主生辰前将衣裳做出来,简瑶并不担心到时陈夫人会穿其他衣裳去赴会,简瑶敢在苏巷街这处地方开一间锦绣阁,自是对她的手艺十分自信。 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锦绣阁的名声打出去。 至于其他的,再徐徐图之也无妨。 青栀堪堪哑声。 她知晓姑娘要作甚,所以,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 青栀咬唇低叹了声,跪坐下来替简瑶挑拣丝线,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小声地说: “我们一定会帮老爷讨得公道的。” 简瑶眼睫轻颤了下,半晌,她才敛眸轻声:“一定会的。” 第2章 裴湛 肃亲侯府,翟清堂。 入门就是扇竹林立于溪纹样的六扇围屏遮得严实,门口的婢女偷偷朝珠帘处看了眼,下一刻就被堂内传来的声音吓得规矩站好。 “人还没回来?” 围屏内,主位上坐着靖和长公主,三房的裴清婉坐她的右下方,在靖和长公主话音落下,她朝门口觑了眼,果真觑见一片衣角。 遂后,就见那方白三悄然探出头,冲她拱了拱手,外间下着细细碎碎的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这处的动静,趁靖和长公主还未发现,白三做出一个手势,就立刻闪身消失。 裴清婉嘴角抽了抽,知晓那个手势是让她拖延时间的意思。 她就说,一大清早的,为何裴湛会派人去寻她,让她来陪大伯母说话。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裴清婉没好气,但她帮裴湛善后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即使心中不忿,但明面上却还是替裴湛说着好话: “大伯母别急,许是三哥被何事绊住了脚,才会耽误些时间。” 靖和长公主抬眸看她,冷哼:“他一日日地不务正业,能被甚事耽误!” 裴清婉还待说什么,就被靖和长公主打断: “婉丫头也不必替他说话。” 靖和长公主想起侍郎府今日派人来说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往日混账也就罢了!他倒好,如今连旁人府中的家事他都要掺和一脚!” 裴清婉只得好声安慰,但心中对裴湛这次所为也觉得不妥。 沈清山和他关系再好,他也不该伸手侍郎府的家事。 守着翟清堂的丫鬟不停地踮起脚尖朝外看,恨不得世子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眼前,千盼万盼,终于在一刻钟后听见了小路尽头传来些许动静。 小丫鬟抬头看去,又立刻低下头,只一眼,小丫鬟就知道那人必然是世子。 明知靖和长公主在等着他,裴湛的步调依旧不紧不慢的,举手投足间,透着世家公子的矜贵,油纸伞遮住了裴湛的上半张脸,还未走近,小丫鬟就立刻蹲下行礼,从她的角度,看不清裴湛完整的面庞。 低头时,小丫鬟看见了世子露出的半张脸,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和冷硬的下颌线,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即使如此,擦肩而过时,小丫鬟的脸色依旧噌红。 裴湛刚走到翟清堂,就听见靖和长公主怒气冲冲的声音,他漫不经心地挑了眉梢,脚步一顿,就想打道往回走。 可翟清堂前的奴婢眼尖,一看见他,就立刻高呼: “世子回来了!” 裴湛一顿,不紧不慢地觑了眼那个奴婢,才踏进翟清堂,靖和长公主木着脸看向他,裴湛却是神色轻松地坐下,才不慌不忙问: “娘这么着急喊我回来作甚?” 靖和长公主见不得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斜斜睨了他一眼:“你一句话让侍郎府放了人,倒是威风,如今人家直接找上门来,我端看你要怎么解决这破事。” 裴湛没回来前,靖和长公主的确甚气,如今见了人,这恼火倒消了一半下去。 谁知她话音刚落,裴湛就眯起了眸子: “让侍郎府放人?” 侍郎府的事闹得长安城人尽皆知,沈清山往日和他走得近,人刚被关禁闭,消息就传到他这儿来了,裴湛只听了一耳,对沈清山的真心不可置否,但却懒得多管。 靖和长公主从他话中察觉到什么,脸上本就寡淡的怒意消去,冷下来: “不是你?” 裴湛轻抿了一口茶水,没说话,可态度却明摆在那儿。 裴湛的确混,也时常气得她心肝疼,但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蒙骗她。 再想起侍郎夫人口口声声的哭诉,根本不是作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