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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府里的人都在劝她回皇宫…… 一日下午,苏南和她娘亲悠悠地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晒太阳,赏花,吃糕点水果…… 这是许久未有的惬意生活。 她娘亲见苏南回府后的心情都甚是愉快,这时便挑了个话头,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拉着她手,徐徐道: “南南啊,你看,你同陛下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如今你又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要不,你还是回皇宫吧?” 苏南没说话,舒服地躺在摇椅上,阳光刺眼,她用圆扇遮脸,纤细嫩白的手懒懒抬起,去拿一旁的葡萄。 她娘亲无奈,只得又说:“唉,你不知道,陛下……也就是阿白,日日晚上站在你房间外头痴痴地看,煞是可怜,且,这陛下天天晚上来我们苏府守着也不像话啊……” 苏南刚拈在指间的葡萄差点掉在地上,她拿开圆扇,坐起问她娘亲:“他每天晚上都来了吗?” 苏南娘娘亲见苏南终于应了声,有松动迹象,忙笑着说:“每天晚上都来了,也不让我们喊你,就待在你房间外面站着,一站就是一夜,你说,陛下在我们苏府,谁能睡好觉……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降罪。” “噢……”苏南应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 他自己要来守的,关她什么事呢。 他做错事了,活该吧。 恩……活该。 “他这么想守便守吧,不关我事,娘亲,你别劝了,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你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日暮西斜,苏南说完又起身,端着葡萄进了房间,一下瘫倒在床上,思绪不受控制地泛滥,芜杂万千。 她想,她该原谅吗。 他真的……真的不是那个冷血暴戾,总是强迫她,把她囚禁在宫里的帝王吗。 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少年真的回来了吗。 阿白回来了吗。 苏南不知道,她不确定。 但现在这种日子的确过得挺舒服的,不用受气。 她可以懒洋洋地晒太阳,写字,看书,种花…… 可苏南也知道,是因为阿白,她和她娘亲才能在苏府过得如此惬意。 从小到现在,她好像一直在受那个少年的护佑。 她捅了他两次。 他得了心疾,一直吐血,病弱苍白。 谁欠谁呢,恐怕没人说得清。 他和她便是这样,从小而生的羁绊一直缠到现在。 纵使她嫁了人,为人妇,他也固执而病态地将她夺了去。 让他放手不可能的,苏南清楚。 若他不放手,她也无法摆脱。 就在这些混乱的思绪里,苏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后面醒来时,天已然全黑。 她惫懒地揉了揉眼,肚子正在叫,便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只是,她一推开门,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一片火树银花之景。 庭院里几棵光秃秃的树上挂上了各色各式的花灯,形状可爱,做工精巧,发出一簇簇温暖的火光,将这漆黑的院子映得恍若白昼。 树下,有人提着一盏苏南最喜欢的兔子花灯,站在绮丽光影里,神情脆弱地遥望她。 他一身素净圆领锦袍,身姿挺直而瘦削,唇红齿白,肤白昳丽,虚幻如梦。 “阿姐。”他低声,有些哑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很想你。” 他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想念说出口,轻而哑的声音,带着独有的冷冽和磁性,莫名使她心尖一颤。 许是这景象过于幻梦,昏暖灯光倾泻他身,恰到好处地掩去了那冷寒森冷,苏南恍惚,觉得此刻的他熟悉又陌生。 既不像那张狂尖锐,冷厉偏执的帝王,也不像那无邪纯然的少年郎。 那些以往的阴郁、疯狂好似都往里沉去,被他掩埋到了最深的角落。 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放出来呢。 苏南撇了撇嘴,下了台阶,快速走到他面前,忽然问了他一句: “你现在是谁?” 宁白听后微怔,沉默了会,低声回:“你夫君。” 苏南:“……”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回答。 “不许这么自称。”她踮起脚愠了他一眼,乌溜溜的眼珠瞪的大大的,好似许久消失的jiejie威严又突然回来了。 “你会不会又把我抓回去关起来?”她问,目光瞟向他手里的花灯,睫毛翘翘的,上面还跳跃着暖黄的光影。 宁白垂眸下头,目光落在她有些红的鼻尖,低声回:“不会。” 苏南眯起眼,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赌气般,一把将宁白手里的兔子花灯给夺了过去,咧开牙,很凶地问:“会把我关小黑屋吗?” “小黑屋……” 宁白呢喃这三字,目光飘渺,似是在回想与之有关的记忆。 倏然后,画面闪过,他浅淡的眸色深了些,喉头滑动,嘶哑道:“不会。” 晚风拂过,苏南耳边别着的碎发被吹起,几缕落了她眼睫。 宁白看到,抬手将她头发妥帖地别在而后,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她白腻柔软的耳垂。 两人皆一颤。 宁白目光愈发晦涩,很快,他克制地收回手,说道:“对不起,阿姐,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一直宠着你护着你,同小时候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