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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那什么淮胜公主能比你还好看!走,我们去比一比!”这是她的原话。 清秋没有她那么强的胜负欲,再加上来自两国交战最凶的宿州,她光是想到祁国人就恨得牙根直痒,哪里还有心情去比谁更美。但是架不住这小祖宗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和她一起上了街。 然后果不其然的,遇上了宫哲。 祁国使团入京,他负责陪同,这事他早就和她说过,她也没想着能避开他,只是觉得街上人那么多,她躲在人群最后,应该不会被他看见。 可宫哲还是看见她了。 准确的说,是她一出现,就看见了。 她穿着一身梨花白的布裙子,发髻也是随手一挽,唯独脸上施了薄妆,清淡却韵味悠长,让人忍不住再多看一眼。那是镜心为了比美,非要给她画上的。 宫哲平日里鲜少见到她上妆的模样,此时打远一瞧,方才发觉她美得淡雅,却如一坛清甜的梨花酿,初尝时惊艳,而后便上瘾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施淡妆躲在人群中,是为了……看他? 此前他曾告诉过她自己会陪淮胜公主几日,而今天淮胜去冯府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此时前来,总不会是为了看这些祁国蛮夷。 如此想着,宫哲心中不觉泛起一丝甜意。她虽面上对他不冷不热,可到底是爱慕了他那么多年,就算现在心中有疙瘩,早晚也会解开。 但光是如此却还不够,宫哲突然想起德阳因为他陪同淮胜的事而吃味醉酒,他想看看清秋会不会也是一样。 心念一动,乌云驹已在冯府门前停下。宫哲跃下马背,趁淮胜还未下马,快步走到她马前,将手臂一横置于她跟前,示意她可以扶着下马。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阵阵艳羡的低语。 淮胜挑了挑眉,不解他这是何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轻抬玉手搭在他臂上跳下了马背。 扶淮胜下了马,宫哲假装不经意地抬眸往清秋那厢望去,却见她微微侧身与镜心分着一袋蜜饯,脸上笑意盛放,根本没有半点吃味的样子,甚至连这厢发生了什么,都不在乎。 宫哲心里突然空了一下。 接下来的一整套祭拜流程,他都浑然不知味,只觉得心里有一块愈来愈大的空洞,空得让他慌张。 …… 深夜,昭王府后院。 “咚咚咚!咚咚咚——” 震耳的砸门声把清秋从熟睡中惊醒,她睡眼惺忪地点起烛灯,披上衣服去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条缝,就被一道高大身影“嘭”的一下撞开,还未等清秋看清来人的脸,就被一只大手猛地一拉,跌进了一个充满酒味的怀抱。 这一跌让她仅剩的睡意瞬间消散殆尽,愣怔片刻后,清秋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他死死按在怀中。 “放开我!” “清秋,”他的力气着实大过她太多,只一只手便让她难以挣脱,他锁紧了她的细腰,把脸埋在她颈窝,整整十七坛烈酒灌得他的脑袋像被尉迟岭的重刀活生生劈开一般疼,“我后悔了。” 清秋愣住了。 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逐渐停下,宫哲顺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抵在她肩上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你不是阿灼,从来都不是。是我鬼迷心窍,知道自己得不到,便将你当做她来对待。可我后悔了。” “这些日子你始终躲着我,不见我,甚至逃离我……清秋,我知错了。” “……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 在这之前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与阿灼在一起时间久了总会觉得疲惫,又为何之前和清秋在一起时却觉得一身轻松。直到昨日接风宴后阿灼哭着求他不要抛下她,说她一条命都交在他手中了,他才突然明白过来,与阿灼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她需要他,她索取的安全感他刚好能给,于是便一直为她充当那个神一般的救世主。 可救世主也会累。 但和清秋在一起时,却总是她追着他跑,她满腔的热情和爱意他照单全收,却只需要回她一个眼神,一句夸奖,便能予她一整日欢欢喜喜。 太轻松了,被偏爱的那一个,过得实在太轻松了,轻松到他一直未曾察觉到她的付出,未曾察觉到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成了他戒不掉的瘾。 直到阿灼的一味索取和骄纵让他倍感压力,他才恍然意识到,清秋似乎从未向他索取过什么,甚至现在他想给,她都不肯要。 于是他开始怕了,怕她离开自己依然能过得很好,怕她一旦对他彻底死心,他却没有倚仗能让她回心转意。 他想念从前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日子,他想回到从前。 这些话他往日不会说也不敢说,但今日他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有什么不敢说或者不能说的,他都不需要顾虑。 清秋被他圈在怀中许久,直到他安静下来,她才轻轻拍了一拍他的肩,淡淡道:“王爷当真醉了吗?” 宫哲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那王爷可知道,镜子一旦摔碎了,不管多好的工匠,都不可能把它复原成破碎之前的样子。” “没有人能回到从前。” 她的语气平静至极,却让宫哲听得寒意顿生。 许久,他松开了环在她腰身上的手,双眼通红地盯着她:“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