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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皱着眉拉住沈觅,道:“殿下,您也要去换换衣服,都湿透了。” 沈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沉重的宫装,抿唇朝着寝殿走过去。 等到她换上干净整洁的宫装,便立刻又去到偏殿越棠门前。 太医等到沈觅,见她心急,略一拱手,便直接道:“殿下,越公子只是起了温病,可能会昏沉几日,没什么大碍。” 得了太医的话,沈觅才彻底放松下来,连忙让人带上薄礼送太医回去。 太液池边发生的变故还是没能完全止住风声,渐台上的小宴也即将开始。 沈觅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回到寝殿之中。 绞干长发梳好发髻,沈觅检查一遍自己装束,确认没有一处不佳后,吩咐徐年徐岁先送越棠回公主府,又安排了侍卫随行,便再次前往太液池。 陛下专门为越棠安排了在翰林院中的坐席,这事儿传出后又让人对沈觅顾忌了几分。 不过是公主府上一个学子,就能在会试前被陛下专门注意到,究竟是出于对熹山解元的赏识,还是又在彰显清晏殿下的地位,众人心里各有思量。 宴席上正有人想要试探越棠,却听闻太液池上起了争端,有消息灵敏的,知道是南朝太子对越棠起了杀心,更多人还是看着空着的席位丝毫不知情。 可等到宴席开始,南朝的太子席位空缺,越棠、沈觅的位置也空着,众人私下交换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等到沈觅来到宴席中时,酒已过一轮。 今日她也不是主角,到了渐台,便低调地从侧方偏殿回了高处她的席位上。 正中的陛下看到只有沈觅一人回来,又看了眼翰林院那处空席,手指摩挲着酒樽上的花纹,眼神深了些。 穆策之也看到只有沈觅一人,皱眉朝着翰林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宴席上稍有了一些波动,见陛下面色如常,宴席也正常继续下去。 久等不到顾衡回宴席,南朝使者只好起身,为难地歉意道:“我朝太子殿下身体不适,还请陛下海涵。” 陛下淡声道:“无妨,南朝太子身体重要。” 南朝使者松了一口气。 提到顾衡,方才一直没有动静的柳贵妃抬手小酌了一口酒液,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微微露出一抹淡笑。 贵妃面色微红,略有醉意,仪态仍是优雅,笑道:“若在我朝有不适之处,使者们还要提出来。” 南朝侍者受宠若惊。 柳贵妃略略掩口,玩笑一般,道:“南朝太子好生养着,清晏若得了空,也去看望一二。” 沈觅抬眼淡淡看她。 柳贵妃低眉,笑道:“本宫的清晏向来被捧在掌心里疼着,清晏也争气,本宫是看谁都衬不得。南朝太子是人中龙凤,和我清晏郎才女貌,本宫今日还想看看小辈相处如何,可惜只能让他们宴后再见,今日怕是没有机会了。”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沈觅和顾衡般配。 当着众人的面说这种话,就好像摆明了想要两国再结姻亲。 陛下面上看不出喜怒,亦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将手中酒樽放下,扶在了龙椅的龙头上。 这点小事,沈觅自己能解决。 南朝使者先是愕然,听懂了柳贵妃的话,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 这是他们想都没敢想的好事! 穆策之直接气地打翻了手中酒盏,脸色铁青,低声道:“她怎敢!” 再看陛下面色没有变化,众人却是一愣。 倒是和想象之中不同? 柳贵妃所言究竟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柳贵妃眉梢微挑,看向沈觅,“清晏也该考虑考虑了。” 自从柳贵妃说起这事时候,沈觅姿势都没有变过分毫。 将宴席上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后,沈觅才稍稍往后,后背倚上靠背。 南朝使者目露激动之色。 沈觅只淡淡笑了一下,有些厌倦。 又被和顾衡扯在一起。 明显处在强势一方的国家主动嫁公主?真能让人笑掉大牙,柳贵妃不知道又被谁撺掇想将她送去南朝,好给沈钰腾出朝堂的位置,丢人真是丢到南朝去了。 她心情很不好。 沈觅淡声道:“贵妃娘娘今日是醉了吗?醒一醒,您今日还是贵妃,不是皇后。” 哪来的底气去cao持元后亲女的婚事。 后位空悬多年,被沈觅一句话挑出来,众人心惊,立时没了轻松神色,各自低头下去。 被戳中一直以来的心病,柳贵妃脸色扭曲了一瞬,目光立刻怨毒起来。 陛下淡淡瞥了沈觅一眼。 当年元后在她幼年病逝,后位也不曾有过别人。都以为陛下是对元后一往情深,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柳贵妃太蠢,难以扶持上位。 陛下扶着龙头的手稍稍用力了些。 最宠爱的贵妃被沈觅当众嘲讽他也没有生气,他一共只有两个子女,沈觅最为出色,能力有,胸怀有,性情也淡,即便是女子,也是他最欣赏的一个孩子。 平日怎么玩笑顶撞都无所谓,他可以纵着,可是,他不想看到他最欣赏的孩子受别人影响。 沈觅不想要驸马,都可以随她,陛下也绝不可能让她嫁去别国。 可沈觅今日这样直白讥讽,这不是她一惯的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