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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答话,垂着眸,修长的食指闲散敲着另一手的指节。 漫不经心,仿佛注意力不在此处。 其他人便不敢再出声。 屋里极静,外面声音才明显。方才没注意,这会听到拍卖师的声音。 恰巧道:“第6号竞拍品,涵山馆三次,五百万元成交!” 一楼大厅早在涵山馆初次竞价时便已哗然。 皆是扭头往上看。 涵山馆是涵山公馆唯一一间包厢的名字,里面坐的是谁,在沈浮声来的那刻,就已经传遍全场。 而这6号竞拍品,不过是一位意大利艺术家留下的遗作——用北极狐的毛发织成的披肩,上绘有意大利文艺复兴时的风俗人情。 不是不珍贵,只是以沈浮声杀伐果断的名声,似乎与这些艺术人文一向隔绝。 阮南霆额角泌了滴虚汗,小心翼翼道:“阮某招待不周,不知沈总喜欢这件,该提前为您留下才是。这样,不如拍卖费用让我承担——” “拿来送礼,总不好让旁人出钱。”沈浮声打断他。 似乎是提前知会好了,说话间,便有工作人员把披肩送了上来。长两米,宽一米的漆黑真皮扁盒,那条披肩不带一丝褶皱,静置其中。 应当是挂在墙上,供旁人敬仰的艺术品。只是当盒子置于桌上时,沈浮声伸出冷白手腕,往前轻推。 阮然本在垂眸看着红木桌面,觉得还是有些冷,思维游离。陡然一匣漆黑撞入眼帘,下意识抬眼,对上沈浮声的目光,难掩讶异。 沈浮声眼皮的褶皱很深,旁人与他对视,总能感觉到他似笑非笑的威压感。 但这双眼看向阮然时,却似乎有种不易察觉的温和。 “不嫌弃便试试。”沈浮声说。 他看女人的面容:一双瑞凤眼尾斜飞向上;鼻梁直、挺,利落地从眉间落下;嘴唇红润,却是稍薄。 总归是疏离面相,此时却带一丝近乎稚气的茫然。 面对面总比隔着荧幕来得真实。 他笑了笑,补充道:“方才看见,便觉得衬你。” 第3章 依我看,还是分了吧。…… 这话其实有些暧昧,在座的却没有人多想。 主要因为,除了杀伐果断之外,沈浮声还有一个声名在外的,便是他的薄情寡欲。 早些年的时候,有人曾试图往他身边送过人,非但没有成功,反过来还吃了一通教训。 至于沈浮声自己,也从没见他主动对谁感兴趣的。 阮然不明白沈浮声的用意,却也不怯,敛眸道了声谢,细白手指打开真皮黑匣,如同试一件寻常的衣裳,将那意大利几世纪前的众生百态披在肩上。 北极狐的毛发编织而成的披肩确实温暖,刚覆在肩头,便能感受到厚实的触感,隔绝了外界冰凉的空气。 暖意融融,阮然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方才一直紧绷的身子,现在才终于放松下来。 “谢谢,”她噙着笑冲沈浮声礼貌颔首,“很合适。” 沈浮声看回去,清冷绝尘的靛蓝色舞裙上,盖着花纹式样丰富的白底披肩,顿时增了些热闹的烟火气。 表情也不像方才那般紧绷着,似是放松下来,秀丽的眉眼都舒展开。 沈浮声道:“喜欢就好。” 这边两人表情平常如同谈天,坐着的其余三人就不算镇定。阮南霆在思索女儿何时与沈浮声这般熟稔,而沈耀父母却有些后悔方才对阮然的轻视行径。 虽然心思各异,但三人落点却是相同:如若沈浮声对阮然这般重视,怎么没能早些利用起来。 后来又随便聊了些什么。 沈浮声没再拍下其他展品,但他似乎心情不错,在沈敬臣第二次开口试探时,随意地答了一些。又允诺了阮南霆一些小的合作。 沈敬臣得知沈浮声将在国内久住,神情有些压不住的颓丧。 阮南霆自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连眉梢都是笑着的。 倒不是沈浮声施予的这些能挽救南宇集团于濒死之境,却也给了阮南霆更多的时间转圜。 - 坐了不多时,几人告别。 出了包厢门,林如叫住阮南霆,一脸皱纹堆起精致的假笑:“阮总,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再商量一下联姻的事。” 阮南霆却将架子端上了。 他睨了两人一眼,傲慢说:“结婚这种事,还是等孩子都在场再聊要好一些。” 阮然厌倦这些虚与委蛇,见阮南霆没有聊下去的意思,也借口说自己头疼,裹着披肩离开了。 进包厢前裸着肩,出来后就裹上了沈浮声花五百万买来的艺术品。在场的那些未散去的二代们看到了,猜测顿起。 却因为沈浮声清心寡欲的名声在外,没一个人往呷昵的方面想,讨论了半天,最后统一认为沈总是追星。 ……居然还更可信些。 到了化妆间,化妆师候在里面为她卸妆。 化妆师显然也听说了方才拍卖场上的事迹,犹豫了几番,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然然,你和沈总认识?” 阮然闭着眼,卸了妆后,她的面容有种出水芙蓉般清淡的美。 她淡淡道:“没见过。” “噢……”化妆师说不清是不是失望,又问,“都说沈总是你的粉丝呢,真的假的?他让你签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