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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南霆见她不紧不慢地这么说着,暗暗咬了咬牙。 说是吃人的嘴短,公司利润每况愈下的这半年,他是深有体会。 之前情况好的时候,沈父和他天天称兄道弟,亲家时刻挂在嘴上。现如今落魄了,倒是扭头再也不提之前的事。 他是真的需要这次联姻带来的合作协议,如若不成,南宇集团便很难度过这次难关。而阮家的剩下那些旁枝早已盯上这块肥rou,只等着他支撑不住后,将他剩下的那点油水抢夺干净。 阮南霆压下情绪,好声好气地说:“然然和阿耀恋爱五年,怎么能叫包办婚姻?” 林如冷笑道:“恋爱五年,若是真想结婚,今天你怎么会看不见他?” 阮然听了,身子微微一颤。但她控制得极好,很快又停住。 周遭似乎有议论声,她听不分明。凤眸轻阖,自嘲般笑了一下。 再抬眼时,语气如玉石般冷淡: “沈太太说的是,父母要是尊重孩子的意愿,当子女的自然是心生感激。阿耀这几年没太孝敬二老,想必是不知道母亲能这么体谅他。” 阮南霆一惊:“然然!” 林如怒道:“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旁边人听见了,有知道沈耀家里那些事的,都会心笑了起来。 林如的脸色更差了。 阮然这话确实正戳在她的痛脚上。 她辛苦大半辈子,不过是想能嫁入沈家,给儿子一个身份和光辉的未来。 然而沈耀却不领她的情,和她这个当母亲的越来越疏远。 沈耀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她自作主张给沈耀安排了沈式集团内的工作,不料却遭受了沈耀激烈反抗。以至于这些年来沈耀甚少回家,回家了也与她相对无言。 这事闹挺大,在豪门贵妇圈里,是个众所周知的笑话。 说她没本事,熬死正室才上位。养了个儿子也傻,放着家业不继承。 林如这些年,为了和儿子缓和关系,什么法子都用遍了,但常常拉不下面子,因而总是适得其反。反倒是因为阮然劝他,沈耀还勉强保持着回家的频率。 只是以阮南霆为首的阮家南宇一派现已式微,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让阮然嫁入自己家里的。 这会儿沈耀父母倒是都转了过来,对着两人了。 林如气得面色发红。阮南霆压低嗓音,正想让阮然道歉,旁边却突然来了一人。 来人西装革履,表情镇静而专业,并不在意之前他们讨论什么,只道:“沈总请几位上楼叙叙。” 所有人皆是一怔。阮然反应过来,这人口中的沈总,应当就是沈浮声。 沈浮声这么邀请,用意是什么?位上的几人心思神态各异。 旁边听到的,远处看到的,也都低声议论起来。 无论沈浮声什么目的,能让他亲自邀请,哪怕是方才还在看笑话的阮家,此时也不得不重新打量。 只有阮然有些不着边际地想:还真是他。 早该想到,涵山公馆仅一间包厢,自然给最尊贵的客人用。 她抱着胳膊,纤长睫毛微微抖动,事不关己的神情。 只慢慢地想,不知道沈浮声的包厢里能否暖和些。 到了二楼。 包厢宽敞,灯光明亮。 暗色的墙面内镶着若隐若现的金线,低调而奢华。 硕大的房间里,沈浮声坐在尽头的红木椅上。黑色西装,两条长腿如方才那般闲散交叠,十指交叉覆盖在上。轻闲姿态。 空气里似有檀香浮动。 看见人来,沈浮声略一抬眸,目光淡漠地扫过神色各异的几位,最终越过那些人,停顿到阮然的脸上。 阮然平静地看回去。 方才看见那人,正对着舞台,坐在二楼包厢往下看,如同俯瞰众生,上位者的压迫感尽显。 此时近看,便更是觉得,这人平白生一双多情桃花眸,却怕是这辈子都无人敢染指。 她与人对视半秒,敛眸收回视线。 沈浮声开口:“坐。” 周围的几位助理上前,迅捷无声地拉开长椅。 几人落座。 一坐下,未等阮南霆开口,沈耀父亲沈敬臣先按捺不住,问:“沈总刚回国,应该挺忙吧,是要住上一阵?” 沈浮声出国又回国这事,阮然倒也听过,同样是沈耀告知。 说三年前沈浮声处理完国内事务,出国拓展国外市场。原本沈家的其他旁枝以为终于能分国内市场一杯羹,却未料到,这人身在千里之外,却对国内变动掌控如神。沈家上下如同提线木偶,事事被他牵制,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沈耀说完,不免又讽上一句:“哈巴子狗似的垂涎着别人的施舍,也不想想沈浮声这种人物怎会给他们眼神。这下好了,沈浮声回了国,当初那些动歪心思的,怕是要睡不着觉。” 这话实际上是极高的认可,沈耀说时没觉得。 动歪心思的,沈敬臣算是一个,因此面对着沈浮声坐立难安。他这边不算高明地试探完,那边阮南霆也道: “实在感谢沈总抽空光临,拍卖会上若有什么看中的,您便直说,明日便送到府上。” 两人都是恭敬语气,仿似半点没意识到,在座的除了阮然,都比主座上那位大了两轮有余。 而沈浮声对如此尊崇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