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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瑶在床上躺了整日,晚间时才堪堪起身,崖安领着裴晓映进去时眉头紧蹙,在确认他安稳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需得将你提前几日送到宫内。” 裴景瑶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神色认真道:“是出了何事,不是提前一天入宫便可吗?” “出大事了。” 见裴景瑶眸中担忧,崖安沉重一点头,盯着他慌乱的神色,幽幽开口道:“你俩再如此胡闹,怕是会将婚期直接睡过。” 裴景瑶小脸瞬间红透,抬手一把将裴晓映耳朵堵住,他见崖安说罢就匆忙离去,便问了一句对方去哪。 “隔壁那夫郎今日临盆,我去观摩一下大梁男子生产与北疆男子有何不同,往后你生产时,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裴晓映也跟着抬头,纵然他看不见,却执拗将头看向哥哥方向。 “哥哥腹中有孩子了,映儿要当小舅了吗?” 裴景瑶又捂住映儿的嘴,红着脸轻斥道:“莫乱说,还没有呢。” 裴晓映无辜一眨眼,随后似了然的点点头,崖安不带他一起去看姚之若,但裴景瑶听闻后便起身同他一起去了。 姚之若的痛呼声隔老远便能听见,裴景瑶握着手中平安锁止不住担忧,吴忧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崖安却是面不改色抬步迈入房内。 姚之若的阵痛从下午到晚上,待水鱼飞鹰等人忙完了清点物资一事,也都听信跟着来到吴忧府上,看着她急得不行,飞鹰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男子生产总是在鬼门关内走上一回,我夫郎那时疼了整夜,我听着也心疼极了。” 飞鹰这话完全没起到安慰作用,反而令吴忧更为慌乱,屋内断断续续传来声音,血水一盆接一盆端出。终于在子时三刻,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响起,门外众人松了口气,吴忧立刻走进屋子。 产公抱着孩子止不住贺喜,“恭喜家主,是位小姐!” “赏!都赏!” 裴景瑶所赠的平安锁被吴忧放在襁褓上,她抱着孩子坐到姚之若旁,心间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虚弱的姚之若抱着刚出生的幼女,轻轻开口道:“累死了,再不给你生了。” “好,不生了,再不生了。” 从屋内出来的崖安幽幽走到裴景瑶身旁,上下打量了他许久,裴景瑶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难受,直到听信而来的云肆一把将他搂在怀中,隔断了崖安的视线。 “我发现……”崖安一开口,两人便一同看向他。 “我发现大梁男子的骨架似乎要比北疆男子小些,胎儿也更难出来,你往后可要遭罪不少。” 云肆眉间一皱,就见怀中裴景瑶开口,“能为妻主诞下子嗣,再多苦我也受得。” 如今已过子时,今日便是新春。 大梁的街上一片喜气,舞狮舞龙的热闹顺着街道传进院内,裴晓映被水鱼崖安与林霜一行人带去街上看热闹。 而裴景瑶则对着怀中的喜服红了眼眶,艳红如火的喜服是由宫内老人连夜赶制的,他们绣过几任君后的婚服,对一位和亲郡主的嫁衣自然是不在话下。 喜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金丝牡丹,容容华贵异常,许寻与小桔一左一右将喜服穿在裴景瑶身上,离婚期还有五日,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再修改一番。 艳红的喜服穿在裴景瑶身上,那繁华精美的凤冠戴于发上,更衬得他端庄大方,又明艳美丽,他远比衡玉更像一位高贵典雅的郡主。 小桔看着自家的公子,面上是掩不住的喜悦之色,“小桔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往后便要做北疆王君了!” 许寻看着镜中的裴景瑶,微微笑着祝福道:“你能得偿所愿,我真的很开心,不能亲自送你出嫁,便给你提前备了一份贺礼。” 裴景瑶先是一愣,随后诧异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许寻。 “你不同我回北疆?” 许寻摇头笑了笑,“我年纪大了,习惯了大梁的生活,怕是受不了北疆的天气,往后就让小桔跟在你身边吧。” 小桔闻言也有些难过,他与许寻一同伺候裴景瑶已久,如今他突然要走,任谁都一时无法放下。 “经此一别,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了,按照我家那边的习俗,为你写了个百囍图,祝你往后事事如意。” 那手写的红纸被裴景瑶庄重接过,细细看过后又小心放在盒子内,他亦极其郑重对许寻表达了谢意。 裴景瑶身上的喜服与凤冠皆极为合身,也不需再修改一遍,待许寻与小桔小心翼翼将那价值千金的喜服褪下后,裴景瑶头上一轻,他才松了口气,继而转身看向许寻。 “往后想好去哪了吗?” “山高水远,总有我容身之处。” “妻主说吴忧亦不跟我们回北疆,你往后若是有事,便来吴府求助便好。” 许寻难得笑着打趣他一句,“宣和郡主总这般心善,往后在北疆定也能深受爱戴。” 裴景瑶笑的有些难过,他并未把许寻当成下人,而像是一个朋友,“莫打趣我,往后都见不到你了,我心中也有些孤独。” “郡主会在北疆认识更多人,不必将我记挂心上,小桔年幼,若是伺候不好你便敲打一番。” 云肆看着许寻,最终轻轻点点头。 因许寻要走的缘故,屋内的气氛有些静谧,小桔两边看了许久,眼中染上些焦急之色,他开口打破这过分沉默的气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