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金头饰
李杰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和惊异，对于馆内陈列那些两河流域数千年历史的精美器物没有半点兴趣，目不转睛径自走到那个放着饰物的陈列柜前。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确定无疑，那道属于不朽阶位的灵魂波动就是出自于眼前这件黄金和宝石制成的古代饰物，确切来说应该是饰物顶部一块呈“v”字型的宝石。 这是一件由金花、金叶和小金环构成的王冠，其间还点缀着无数细碎宝石，哪怕历经数千年的沧桑，依旧展露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夺目，而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则是王冠顶部那枚形状奇特、深蓝色纯洁无暇的宝石，就像幽深大海般令人迷醉，恰好熨帖无比嵌在王冠前方。 在陈列柜的标签上，清楚记载着关于这件古文物来历的说明： “发掘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苏美尔人的乌尔皇陵群葬遗址，据分析应该属于普阿比王后（queen-puabi）的黄金头饰。” 自从在当日的spau围捕行动中，无意中见到那块铭刻魔文的奇特古旧石板之后，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李杰几乎把所有能够收集到的相关资料、文字记载全部查阅了一遍，对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这些馆藏也已经有了深入了解。 以至于一等到超能者破坏馆藏风波平息，博物馆重新对外开放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这里。 不能怪李杰小题大做，一块出现在几千年前地球上铭刻恶魔文的人类古文明石板？还有比这更加离奇超乎想象、堪称匪夷所思的事情么？ 也正因为已经做了这么多充分的准备，所以他脑中自然而然冒出相关的讯息， 苏美尔是古代地区的名字，大致位于现在伊拉克东南部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下游。作为两河流域早期文化的创造者，苏美尔人最早创造出了楔形文字。大约公元前2500年，乌尔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最强大的城邦，在基督教的《圣经》中，称之为“吾珥城”。而这强大城邦的皇陵群葬遗址，位于现在的巴格达南部。 然而即便李杰已经可以算得上对这个古文明非常了解，却依旧难以想象，为什么一件4500多年前的人类古文明头饰当中，居然会蕴含着一道属于不朽阶位的灵魂波动。 当传奇生命灵魂塑形完成之后，下一步就是踏入不朽的关键阶段，这一阶段最重要也是最难以实现的，就是促使灵魂本源在不断强化中逐渐成长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只要这个灵魂世界成形，将会蕴含无穷无尽的威能。 除非受到超乎想象强大能量的破坏，否则灵魂本源世界足可以长存千万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已经算得上永生不死了。 灵魂本源世界的成形，就是“不朽”二字的由来。 作为曾经踏足过这一阶位的存在，李杰当然已经深深明白眼前这块深蓝色宝石之中蕴藏着什么，那是一道被击溃后无法维持的散逸灵魂本源碎片！ 主宰君王们的灵魂本源世界可以长存不朽，但被击溃之后，失去本源意识约束的碎片，却终将在漫长的时光中溃灭，只不过这个过程同样漫长许多。同时，也只有主宰君王阶位的灵魂本源，才可能形成散逸的灵魂碎片，阶位稍低一些的传奇生命，灵魂本源若是维持不住溃散，往往都只会直接陨灭。 而眼前这枚溃散之后的灵魂碎片，因为失去了本源意识的约束，难怪在他感知中显得毫无灵性，只是本该在时间长河中溃灭的碎片，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纳入了这颗4500年以上历史的深蓝色宝石之中，才得以保存更长的时间。 宝石和灵魂碎片的来历扑朔迷离，但真正让李杰心惊的，是这枚灵魂碎片背后代表着的意义——在4500年甚至更久远的时候，地球上曾经有一位主宰君王被强大力量造成重伤，甚至很可能彻底陨落，才会出现失控散逸的灵魂碎片。 无比惊人的事实，令到李杰身处的这个人类世界与恶魔们的连接无形中更加紧密，让人心生万般猜想。 在李杰的记忆之中，只有身处沉沦深渊的自己那漫长时光，然后就是出现在人类世界之后转生刹那，至于出现在此的原因，根本一无所知。 这种记忆中缺失了一段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就像是原本的整体被强行抹去一段，但哪怕多番尝试，依旧无可奈何难以回想得起来。只是随着自身重新步入传奇之后，偶尔能从意识深处想起一道诡异光亮，但却太过模糊，难以琢磨得透。 “先生，你还好吗？” 大约是看到李杰长时间站立在陈列柜前出神不动，一个博物馆的保安有些疑惑地走过来询问道，紧张盯着李杰的时候，这位保安右手牢牢按在腰间，那里挂着一支黑色的手枪，枪袋系扣已经解开，随手可以以最快速度拔出。显然由于不久前发生的超能者劫掠事件，博物馆方面下大力加强了安保，让工作人员都变得更加警惕。 “我没事。” 不过这位警惕的保安没有机会显示身手，李杰再度瞥了一眼柜中的黄金头饰，不动声色地转身走开。 他当然不是就此离开，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旁，但是一枚没有本源意识约束的灵魂碎片？李杰深知对于现在的自己意味着什么，只要纳入己身的灵魂本源，就是一剂强化自身灵魂的补药。 蕴含本源意识的灵魂碎片会自发对外来力量进行反击，恐怕还没等驱除掉本源意识，灵魂碎片就要先一步溃灭，想要吸收自然无从谈起。 但像眼前深蓝宝石内部那无主之碎片，则是毫不设防的宝物，算得上难得机遇，李杰当然毫不客气要纳入怀中。 但他不想做得太露痕迹，所以还是先放一放好了，反正没有进入塑形阶段的传奇级别感知，对于这奇异的存在根本无法查探到。 而现在，李杰就要把注意力转移到吸引自己前来的正主身上。 这一趟的收获确实有些意外，而由于灵魂本源碎片的存在，让李杰对于古人类文明中出现恶魔文也已经能够接受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不知道多少年以前，这个世界出现过高等生命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了。 那块铭刻着奇异魔文的石板，就静静躺在放置普阿比王后黄金头饰的陈列柜后方不远处，大约有二十公分高、三十公分长的样子，边缘虽然有些残缺，但整体大致保存完好，呈长方形。平平无奇的表面，由于时光久远透着灰褐色和斑驳残迹。 在石板的正中央，刻着一片繁复细密的纹路，正是李杰早先看到的那句恶魔语： “闪烁星辰自天穹坠落。” 但这并不是石板的全部，在这行恶魔文的周围，描绘着粗糙的图案，图案最上方是一团不成形状的混沌椭圆，下方则有几个长着四肢的人形团案。大概是当时手段和长年累月侵蚀的缘故，这图案不仅异常简单，而且显得非常模糊。 然而这一次，展柜下方的标注却让李杰更加失望。 原本整个古代近东艺术馆中，每一件艺术品或古文物都有着较为明确、详细的说明，甚至有些还会配以称谓和发掘时间地点，以供前来参观的游客更好了解藏品背景或来源。唯独眼前这块石板，标准说明简单到有些可怜： “大约距今6200年前的苏美尔石板，苏美尔文字还没有相对形成体系，古人刻画而出的粗糙图形。” 在先期的调查之中，李杰也了解到一些苏美尔文明的资料。尽管公认苏美尔人已经创造出成系统的楔形符号文字，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绝非一蹴而就，其间由借助图形表达某种观念到成体系文字的出现经过了近千年的演化过程。 也就是说，受相应的黏着型语言的制约，苏美尔文字在一千年的使用中基本处于停滞状态。 而眼前这段标注其中蕴含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即便是博物馆方面专门研究苏美尔文明的学者专家，也没能确定这上面绘着的到底是什么内容，甚至不认为这是有意义的文字，只是由于那悠久的年代无法作伪，来源大概也和其他同期古文物一致，才被放入这美索不达米亚文物展厅之中。 只能说，博物馆方面还算实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至少保持相对严谨态度，没有胡编滥造。 大约也只有李杰这样的恶魔，才能够辨认出那分明是纯正的恶魔文。这也是那些花费数十年研究两河流域文明的专家，仍然无法判断这块古石板上面记载内容的缘故，因为必须借助那一句文字，才可能约略猜测出石板描绘的图案，应该是某些类人的生物在仰望天空中的闪烁星辰、或者近似星辰的光亮。 怪只能怪那些6000年甚至更久以前的苏美尔人刻画的手艺实在太过于蹩脚，那抽象到近乎丑陋的图形，单凭目击者的主观想象，说是什么东西都有可能，若是再加上一些牵强揣测，与真正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也不是不可能。 但猜测到石板记载内容的李杰，也并没有因此解开心中疑惑。一个短句，一副粗陋的图案，说实话，这样残缺而概略的信息，实在不能算多么有用。 也许那些古代的苏美尔人或者他们的祖先看到了一颗流星？陨石？这其中，实在有无数的可能性。 在反复仔细观察之后，李杰心中依旧没有形成确定的概念，不得不暂时放弃猜测，整件事情仍然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 他唯独能够确认一点——苏美尔文明时期，有古人类是接触过恶魔文的，不论他们是否理解其中的含义。 而在仔细参观了整个古代近东艺术馆的藏品之后，李杰终于无奈定下结论，整个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也只有这两件藏品是值得关注的，至于所得的收获，目前看来反倒另外一件意义更大。 于是李杰开始和其他普通游客一样，缓缓向外间行去。 当走到一个拐角处、监控暂时捕捉不到自己的死角瞬间，无形的电磁波动从他体内散逸开来，周遭空间似乎都被奇异力量搅动，微微闪烁了片刻。 而李杰的脚步却并未停止，只是再度出现在前方另外一端的时候，从监控摄像机拍摄而来的画面之中，原本他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无论是人类的眼睛，亦或电子摄像机，获得图像的原理都是类似的。即在有光线的情况下，接收物体表面光线折射形成的电磁波，再经过自身的复杂处理形成电子讯号，转换到大脑或者摄像机之中，这就是成像的过程。 而李杰刚才所做的，就是通过对电磁波的精妙控制，干扰光线的折射，破坏人眼或者监控摄像机的电磁波接收。 用一句直白的话说，他隐形了。 不单如此，整个身躯散发而出的体味、气息乃至声音全都被他彻底收敛起来，毛孔紧闭、磁场封锁，无论是迎面走来的保安，还是擦肩而过的游客，都完全意识不到有一个隐形的生命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 如果不是李杰刻意绕开，恐怕他们就要遇到撞上空气的诡异情景，而大都会博物馆闹鬼的传闻也会立即传扬开来。 好在李杰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恶作剧心思，因此在其他人的视觉、听觉乃至嗅觉之中，李杰彻底消失了。 在这样奇妙的状态下，他悄无声息再度回到了放置普阿比皇后黄金头饰的陈列柜前。 像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样的顶级场馆，其中不知道收藏了多少珍宝、艺术品和古文物，安保措施全都相当完善，除非是像先前的伯翰?卡特等人那样，突然袭击、暴力破坏抢夺，否则想要悄无声息完成盗窃，还是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几乎不大可能。 在洛杉矶的时候，李杰还作为正义、至少是貌似正义的一方，帮助军方阻止了一起暴力破坏夺取古文物的事件，而短短几天之后，现在他自己却又回到同一个地方，打起了同一件古文物的主意。 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上的事情，因缘际会之巧妙，实在有些神奇。 （ps：这两天订阅好惨。。。是因为赠币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