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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听着于氏的话后脊无端生出分寒意,争先恐后的,往她的骨头缝里钻。 三三两两的线拼凑在一起织成张恐怖的蛛网,皎皎开始怕起来:如果我真的是大人一直以来要找的人,那尚淳的目的是…… 她兀地想起宋命这次受伤,他以前不是没受过伤,毕竟刀剑无眼,再厉害也有失手的时候。可这次却是实实在在危及性命的。 巧的是,在尚淳来了之后,宋命就险些丧命…… 皎皎不由自主地抓紧袖子六神无主,脸色也变得惨白。明明是秋高气爽的艳阳天,她却觉得阴风阵阵、妖鬼横行。 “怎么大热天发起抖来了?”于氏吓了一跳,忧心忡忡地起身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搓了搓她的胳膊,抬手试了试她额头温度,“也没发热啊,我去让却儿请大夫过来瞧瞧吧。” 皎皎咬着唇,猛地记起在青萍小苑时尚淳的每句一话都是在试探。 “阿娘。”皎皎握住于氏的手,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叫上宛宛,咱们去书房。” “那不是府中禁地?”于氏犹豫着不动,初入府时,尤mama都是叮嘱过几遍的。 皎皎现下也解释不清什么,一切还要同宋命见了面再说。她现在只是有些担忧于氏和宛宛的安全。 “阿娘只管跟我去。”皎皎牵着于氏往外走,去宛宛房里叫醒午睡的宛宛一同去了宋命的书房。 “却儿,叫初三他们在暗处守着,谁都不能靠近半步。”皎皎吩咐着,领着二人走了进去。 于氏与宛宛皆是战战兢兢,连坐都是只敢坐了个椅子边,大气都不敢喘,如临大敌。 “阿娘宛宛不要怕,这只是偏厅,没什么要紧物件。”皎皎安慰道,“况且,大人是通情达理之人。” 宛宛盯着鞋尖默不作声:哪个通情达理的人会有个玉面修罗的名号…… 皎皎没再说话,就这样笔挺地坐了一下午。心始终惴惴着,不敢让阿娘与宛宛离开半步,生怕被灭口。 她一向不愿把人或事想得太坏,可还是得谨慎些。 夕阳逐渐西斜,天边现出层层叠叠的血红。 于氏瞥了眼神情严肃的皎皎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皎皎,你告诉阿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心里总是没有底。”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桩陈年旧事有些蹊跷。我想带阿娘来与大人对一对。” “是否跟荷水巷的事有关?” “是。” 皎皎点头,就见却儿进来:“姑娘,主子回来了。” “在哪?”皎皎几乎是立刻起身。 “到枫树林了,马上就到。” 听见宋命快回了,于氏忙拉着宛宛起身。 估摸着过了一刻钟,三人就见到了那个大红色的凌厉身影。 “大人。”皎皎迎了过去,“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宋命鲜少见到她这副焦虑样子,正要说话就听见院门外响起一阵伤心哭声。 皎皎也听见了那哭声,往外看去就瞧见尚淳在院门的石子路上盈盈一拜:“大人,我来与您辞行。” 宋命皱眉:“怎的还没走?”说完,旋即看向皎皎。 还没等皎皎开口,那跪着的人抬头,哭得泪眼朦胧我见犹怜:“不是我不想走,实是丢了重要东西,找了许久都没找见这才托到了这个时候。” 皎皎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什么东西。”宋命问了一句。 “是玉匕首,大人给我的那个玉坠不见了。”尚淳说着痛哭流涕,纤弱身体像柳条般,稍见风就会被摧折打落。 皎皎心头一震,本能地抓紧了宋命的袖子。 宋命看了眼皎皎,揉了揉眉心:“你最后一次见到它在哪?可有什么人在场?” 尚淳哭声微止,她咬着红唇,眸子若有若无地瞥向皎皎,犹犹豫豫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有话直说便是。” “是婢女过来问我把吊坠放在哪合适,当时、当时除了我的婢女,就只有夫人在场。” 皎皎听着尚淳的话丝毫不觉得意外,可是……她将目光转到宋命身上:大人会相信我吗? 身旁的男人“哧”的一声笑出,仿佛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他闷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掀眸看向尚淳:“整个督主府都是她的,她会稀罕一个玉坠子?” “我自是知晓夫人见多识广不会把一个小小玉坠放在眼里,我也不信是夫人拿的。”尚淳伏在地上哭道,“可我只剩下这么一件东西了,无论如何大人您也定要帮我把它找到……” “嗯。”宋命点头,却是转头看向皎皎,“不舒服?” 皎皎摇摇头,脸色有点难看。 “这不用你忧心,我来处理。你回去躺会。”宋命听说她等了自己一下午,定是困了。 她看了一眼尚淳,心知肚明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即便她就站在这,该发生还是会发生。倒不如躺着等,起码舒坦些。 皎皎点头,转身回房刚一迈动步子就听见什么东西掉在自己脚边发出清脆声响。 “那是……”尚淳惊呼出声,“是我的吊坠……” 她呆愣低头,看着脚旁那枚熟悉的匕首玉坠瞪大眼睛。 荷包检查过,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这玉坠是什么时候到了她身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