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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朕!你又不是不知道。”舒皖面色沉沉坐到桌边,“宁桓王回来他高兴坏了,还要朕去干什么!” 舒皖故意把话说成这样,就等着听沈玉的评论,要是他敢说她的不是,她就!!! ......好像也不能如何,只是会不怎么喜欢沈玉了。 那厢默了一瞬,沈玉道:“那陛下今日不开心吗?” 不论是替威后说话,还是迎合她的意思,舒皖都没想到沈玉会有此一问。 她开心吗? 舒皖回道:“有点不开心,但是习惯了,便觉得还好。” 威后的态度总让舒皖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也不怎么愿意亲近她,后来有了弟弟,母亲更是专宠弟弟,更加对她不理不睬。 可是因为生了她那皇上弟弟,母亲的身子每况愈下,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舒皖至今想不明白,她的母亲为什么那样厌恶她。 会不会有一点点是因为,她是个女儿?所以无法替她争权夺位,只能做一块摆着好看的花瓶。 昔年读书时,舒皖最厌恶读《女诫》,可她的厌恶,在其他人看来,仿佛是笑柄。 舒皖就不相信,那些女子在读《女诫》时,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心吗?她们不过是不敢,也无从去变。 沈玉放下手中的笔,正想着如何措辞宽慰一下骤然低落下去的陛下,却见陛下又无谓地摇了摇头,面上换了一个颜色,语调轻松地道:“先生可曾读过《内训》之类的书?” 形容之间仿佛她从未因何失意过。 “读过。”沈玉老实答了,“这些书目是微臣最先读的书籍,只有读完了这些,才有资格去看其他的书。” 舒皖点了点头,缓缓道:“那先生觉不觉得,这些书目,写的都是些狗屁不通的昏话?” 这句话其实是有些偏颇了,书既能成书,总是有道理在的,可舒皖看不见那些道理,她只知道自己出嫁之后,行走坐卧都被那些条条框框拴着捆着,就连与贺之云整整三年首尾不相见,也无法和离。 因为贺之云并未失德,他明面上做得滴水不漏,外面谁人能知他们二人其实是从未圆过房的。 舒皖身为当朝长公主尚且如此,那天下女子呢? 尤其是在傅闻钦来了之后,她内心压着的那团火,就逐渐炽热起来。 傅闻钦告诉她,在她们那个话本中,没有什么男尊女卑之分,理应互相尊重、爱护。 沈玉惊讶地看着陛下,一时竟无法猜透这句话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对他的试探? 自古至今,天下男儿不都要念读《内训》,并将教诲铭记于心吗?既是如此,《内训》自然也能当得圣贤之书,又如何能算昏话? 舒皖看着沈玉沉默的样子,自然不奢望沈玉能和她生出同样离经叛道的想法来,只是愈发觉得沈玉可怜。 方才命人做的藕粉圆子羹已经被送了进来,尚且冒着热气,此时的温度入口应该是刚刚好了。 “先生。”舒皖叹了声气,不欲再与沈玉纠结那些无法改变的东西,只是道,“可要同朕一起进些?” 沈玉不好推辞,便走过去与舒皖一齐坐下。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类甜食,但因为身体原因,只在月事期间会格外偏好一些。 而且,沈玉已经很久未曾用过早点了。 往日都是起身洗漱完毕后,便去福宁殿等候陛下更衣,再去上朝。 陛下与威后共进早膳时,他一直都是候在外面,积年已成习惯。 粉紫相间的藕粉圆子有一股自然的甜糯清香,很轻易就能激起人的食欲。 沈玉进了一颗,觉得滋味不错,吃到第二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可是陛下还在进,他怎么好不继续吃? 舒皖心思敏锐,她很快觉出身边人神情犹豫,问道:“先生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沈玉几乎是下意识拒绝,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似乎反应过度,温吞道,“微臣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早点了,只吃了一些就觉得有些吃不下......” 他最后这句话解释得有些可爱。 舒皖觉得有趣,便道:“那朕以后都不去福宁殿了,和先生一起用早膳罢。” 这话说得好似裹挟了几分别样的亲密,沈玉呼吸一轻,没敢往深的方面去想,但陛下决定了什么就是什么,他也并不妄想自己三言两语能劝陛下和威后和好如初。 威后对陛下刻薄,这么些年里,沈玉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成想今日陛下这样不高不兴地回来,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舒皖见沈玉应了,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同她说教,有些意外,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便问:“那今日先生教朕学什么?” 沈玉想了想,道:“陛下最近辛苦了,今日休沐,微臣听闻稍晚些时,伯阴侯夫主会带沁小侯爷入宫。” 言下之意就是放她去玩了! 舒皖对沈玉这样的安排喜出望外。 “多谢先生!先生真好!”舒皖由衷赞了一句,瞬间将早上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干净净。 沁小侯爷方婳,此人还是很好玩的! 第10章 出游一游潇湘馆 用过早膳,还不及午时,舒皖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哒哒跑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