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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高呢。” “柳总管方才去京兆府了,还未回宫。” “半个时辰内,本王要见到他人,否则提头来见。” 周誉说话时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满是杀意,吓得面前那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只怕跑得慢了,掉脑袋的就成他了。 吩咐完,他又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看着那些跪地发抖的太医们,语气中带着讥诮道:“要你们何用。” 他几步到了榻前,光是衣袍从那些人身上擦过,都带来令人战栗的杀意。 周允乐虽然已经当了一年的皇帝,但看着还很稚气,rou乎乎的小脸此刻发青,唇瓣发白,看上去尤为可怜。 但周誉却没丝毫的怜惜之心,俯下身,毫不客气地掰开了他的唇齿看了眼。 不假思索地报了两个药材的名字,就见跪了一地的太医们,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好似生怕跑完了,就赶不上献这个殷勤了。 周誉抬了抬手,小太监们也跟着退了出去。 等到殿内没了人,周誉才去腰间取东西,可手指一搭到腰带,就碰到了挂在上面的香囊。 这个香囊他一直都挂着,里面还有张可笑的平安符,自从戴上后便没再取下,此刻这东西却显得格外嘲讽,好似在提醒他,做了多愚蠢的事情。 反复被一个女子戏弄,真是奇耻大辱。 他摘了香囊,随意地丢掷在一旁,而后从腰间取出一颗棕色药丸,塞进了周允乐的口中。 只见没过多久,躺在床上的周允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猛地睁开眼,抚着胸口趴在了床畔边,一阵干呕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样持续了一会,才见他虚脱般地靠在榻上,眼角挂着泪痕,可怜兮兮地道:“皇叔,好难吃啊。” “少在我这卖可怜,不管用,说,为何装病。” 周允乐见殿内没别人,才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柳公公最近给我喝的那个药好苦的,我不想喝。” “你又知道,我不想你死?” 周誉冷笑一声,这小子看着顽劣不堪,是个只知道玩和打瞌睡的草包,实则却猴精猴精的。 周允乐知道众人虽然喊他皇帝,可没人把他当一回事,贵太妃抚养他,是为了郑家为了自己尊贵的身份。柳明高对他好,是为了控制他,每个人的目的不一样。 唯有这个看着很凶,人人都以为他会篡位的皇叔,不屑害他。 周允乐对味道尤为敏感,前些日子,他发现自己每日会喝的苦药被换了,第一次他喝了,喝完感觉格外的兴奋,人也轻飘飘的。 那日和小太监玩蹴鞠,还险些把人给踢伤了,最可怕的是,事后他还一点印象都没有。 之后再有药送来,他就不太想喝了,故意嫌烫,偷偷地倒进了花盆里,可总倒也不行啊,柳明高多精明的人,早晚会发现他倒药的事,且还会暴露他不听话的事实。 他思来想去没办法,最后只能想出了这招。 反正以他的性格,摘点野花野果太正常不过了,柳明高只想控制他,而不是要他死,只要他中毒的事闹大,他的饮食就会格外受人关注,柳明高再想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想到这事还把四皇叔招来了,真是意外之喜。 他小心翼翼地爬了过来,拉了拉周誉的衣袖,“是父皇说的,只有皇叔可信。” 周誉讥笑出声,“他说的定是提防别人,至于我,防了也没用。” 还真是和已故的先帝病榻前所说的一模一样,他的原话是,小心防着周围所有人,他们都有可能害你,至于你四叔便不必防了。 他要想害你,你也躲不掉,还不如早些把玉玺奉上,或许还能留条性命。 周允乐被点破了心事,也不尴尬,还乐呵呵地傻笑,“皇叔,我不想死。” 说着还从枕头底下,摸出了玉玺递了过去,“他们日日都在找这个,我藏得可好了,我把这个也给皇叔。” 周誉看了一眼,冷哼了声,“这也是他教你的吧,若想活命,收起你的小心思。” 周允乐乖乖地又把玉玺收了起来,不敢再在皇叔面前耍小聪明了。 很快外头就传来了通禀声,是柳明高回来了。 不用周誉开口,周允乐就动作飞快地又躺了回去,紧闭着眼面色惨白,丝毫看不出方才生龙活虎的样。 等他躺好,周誉才冷冷地道:“进来。” 柳明高已经换了身宫服,低垂着脑袋,快步进了内殿,一见周誉便躬身跪地,把脑袋敲得清脆又响亮:“奴才柳明高叩见齐王殿下,奴才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周誉直起身,缓慢地踱着步子,到了柳明高佝偻趴伏的身前,淡声道:“柳公公真是大忙人,等闲人见公公怕是还得排着队。” 柳明高几乎要五体投地了,脑门紧紧地贴着地面,极尽卑微:“奴才不敢。” “本王看你敢的很。” 柳明高咬着牙,把脑袋磕地咣咣响,没一会额头便一片淤青还泛着血红,可见磕地有多用力。 “是奴才失职,没能照看好陛下,让陛下出了这等事,奴才不敢求王爷原谅,这就自请宫规处置。” 周誉一声不吭地站着,也不说好或是不好,柳明高只能咬着牙,喊来殿内的小太监,直接让人准备好凳子和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