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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的不仅是她。五条悟的【六眼】刚捕捉到异状,一个娇小的身影就携裹着与逢世相似的阴寒出现在了深羽身边。似乎是感觉到了“注视”,白发红眸的中柱白菊侧头看了五条悟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转向了逢世的方向。 “她在叫你。” 女童的声音让黑泽宏辉的背脊一僵,但此刻,已经没有人注意这个细节了。 深羽的目光同样停留在黑泽逢世的身上。她点了点头,伸手捂住了胸口。 “我听到了。” ——来,来我这里。在我融化之前,来【看取】我最后的思念。 ——然后,替我,继续守护这个世间。 那是,即将融化的现任的大柱向着下一任大柱所传递的使命,也是始终没有等到所爱之人的巫女为自己所寻求的最后的慰藉。 深羽默默的挣开了五条悟的手,然而,她刚迈出一步,手臂就被冲上来的夏油杰抓住了。 “……不要去。”夏油杰浑身都在颤抖。他不敢用力,握着深羽的手腕如同捧着随时会从指缝间滑落的沙粒。从喉间挤出一字一句时,他只觉得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从心脏沁出的血气。 “深羽……不要去……” ——这是不可能的。 白菊想着,抬头,有些怜悯又有些惋惜的看了深羽一眼。 这一眼的情绪明确的传达到了深羽心中。所以黑发的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一根根的掰开了夏油杰的手指。 夏油杰的颤抖愈加剧烈了,深羽深深吸了口气,却没有停下动作。 来不及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黑泽宏辉会认识麻生邦彦。但即便麻生邦彦的寄香在他手上,现在,逢世已然即将融化,也许就在这转瞬之间。无论是去把寄香取来还是安抚下她都来不及了。凭借着箱中的人偶,深羽可以清晰的“听到”逢世的声音。 和只能凭借表象观察的其他人不同,她和白菊是最清楚逢世情况的人。 然而,就在深羽强迫夏油杰松开了手,正要继续前行的时候,站在众人之前,距离逢世最近的黑泽宏辉忽然仰起头,没有回头,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雏咲大人,老朽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您说。”深羽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 果然,老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找麻生邦彦?” “因为他是唯一可以消除逢世大人的执念的人。找到他的寄香,将他的思念带给逢世大人——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除非。”深羽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也是,避免逢世大人孤独融化的唯一的办法。” 同样,也是通往完美结局的唯一的方法。 但是,已经不行了吧。如果带着寄香的话,或者像原作的放生莲一样,身上寄托着麻生邦彦的思念的话,在这样的距离里,逢世和白菊绝对能够感觉到的。原作游戏里,白菊看到放生莲时,就是直接将他当做麻生邦彦对话的。 可是,虽然之前白菊和黑泽宏辉从未碰过面——白菊同样受到了结界和遍布日上山的黄泉瘴气的影响,为了不伤害活人,她从不出现在神社本厅的神官巫女们面前,除非是像现在这样的特殊情况——她现在对黑泽宏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即便内心这么确定着,深羽却依旧没有将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当她发现这点的时候,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看啊,即便到了此刻,她依旧妄想着奇迹的降临。 不是都说爱可以拯救世界吗?她都已经那么那么努力的爱着这个被诅咒的世界了,会有人,谁都好,会有人来拯救她吗? 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深羽觉得自己又要哭了。可比她的泪水先一步的,黑泽宏辉忽然笑了起来。 “是这样吗?呵呵呵……原来,竟是这样吗?!” 那是欢喜?悔恨?怀念?痛苦?欣慰?还是悲伤?分不出来。蕴含在老者沙哑笑声里的情绪实在太过复杂,似乎每种都有。这些情绪穿插混合强烈的融汇在一起,让他的笑声扭曲得比哭还要难听。 就带着这样的笑声,黑泽宏辉在祸津阳的照耀下挺直了背脊。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逢世,缓慢却清晰的开口。 “那么,雏咲大人,在您做出决定之前,听老朽讲一个故事吧。”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黑泽宏辉就继续说了下去。 “一个,很多年以前的故事……” * * 要从哪里说起呢?大概就是距离现在百多年前的时候吧。有一家人家,有个小男孩。这孩子上面有两个兄长,年纪相差挺大,他本人又体弱,因此从小就缺乏玩伴。还是六岁那年,被送去乡下分家修养,才认识了平生第一个小伙伴。 那是个白发红眼的女孩,用现今的话来说,是白化病。当时,人们称这种孩子为白子或是鬼子,认为其是不祥。再加上白化病儿抵抗力弱,也很容易同时患上其他先天疾病,常有早夭之兆。那时,白子在民间一向是被排斥的对象。 那个女孩也是一样。不,应该说,相比其他孩童,她的身世更坎坷。出生便没有父母,被神社的神官抚养长大,因而小小年纪便成了巫女。但特异的相貌使得其他巫女也和她不亲近。 于是,对于小男孩和小女孩来说,他们都是各自的第一个,也是当时唯一的朋友。两人身体都不好,互相也不会嫌弃对方的不合群。小男孩甚至觉得,他的小伙伴有种神奇的能力,总是能够说出他在想什么,就像是听得到他的心声一样。因此,他们不会吵架,也没有矛盾,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