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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奥斯卡抱着卖剩下的周边回到车子附近时,付晶随口说了句:“看来一出吴市销量就不行了。” 鼓手麻利地往车上搬着东西,安慰他说:“出票率很好,不用太担心。” 付晶勾了勾嘴角,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我才不担心呢。” 两人齐心协力把各种箱子统统垒好,关上了车尾箱。 像任何一次演出结束后那样,Ten负责开车,付晶坐在副驾驶,奥斯卡和加京七歪八斜地躺在后排,一个人看账,另一个人看微博。 付晶系上安全带,顺手丢给左边的Ten一罐烫得恰到好处的茶饮料,“甜甜,辛苦你了。” 坐在驾驶席上的人利落地挂挡提手刹,腕子上缠绕的银链叮当作响,“再敢这么喊,小心老子打爆你的头。”凶归凶,说完他又捡起瓶子冲付晶晃了晃,“谢了。” 沙利叶的四人向来分工明确:创作归付晶管,外联归加京管,收支归奥斯卡管,而造型和美术则归Ten来管。 去外地巡演时总是大家轮换着开车,这次正好轮到Ten和付晶。 每次演出完,回程路上绝对少不了的队内娱乐节目,叫做听加京读评论,是一种颇为恶趣味的惩罚游戏。 凡是当天表演出现失误的人,要在微博上搜索他的名字,然后由加京把相关微博的内容给读出来,当众鞭尸。 “甜老师,你准备好了没。” Ten冲着后视镜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背后的人便当做他默许了。 加京清了清嗓子,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平板语调念起来:“今天甜甜弹琴弹到一半把接线给碰掉了,没头没脑的样子太可爱了呜呜呜,傻fufu。” 车内顿时笑出一阵鹅叫。 付晶觉得,如果不是当事人正好在开车,很有可能直接翻到后座去一顿破口大骂——因为他抓着方向盘的指关节都给捏白了。 奥斯卡笑完了还嫌不够,火上浇油地捉弄他:“换个男的肯定把你骂死了吧,‘不会弹琴就别出来恶心人’之类的。” “说这种话的傻蛆一般没上过台。” 加京听了,伸出手用力拍了拍Ten的胳膊,欣慰道:“你这张嘴总算说了句人话。” “晶晶老师。”幸灾乐祸的付晶突然就被点了名,“莫要笑了。下一个是你。” “好的京老师,嘴下留情。”他认命似的闭上眼睛,把身子靠向了车门那侧,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仿佛只要再努力地变小那么一点点,大家就看不到他了。 “咦,这届观众不行啊,好像没人发现你忘词了。” “以为他在耍帅,故意不唱的呗。” “这个月该扣你工资。” 任凭其余三人如何揶揄,付晶统统装作没听到,一味地藏在角落里装死。 就这么插科打诨地又念了几条,加京歪斜的身体突然坐直了。他用指尖拖曳着手机屏幕,注意力几乎全被画面上的东西吸引了去,“咦,我们粉丝里有男生吗?” 坐在旁边的奥斯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有啊。你在看什么?拿来给我瞧瞧。” 加京依言凑了过去,两人肩膀挤着肩膀,“最左边那个。” 抬眼扫过屏幕,奥斯卡却并无太大反应,“他本人比照片好看。” “你认识?” “鄙店的财神爷。”说完顿了顿,又问:“这照片哪里找来的。” “在微博里搜沙利叶搜到的。好像是他们昨天看完live,在电光石火门口照的。” “停停停。”Ten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什么玩意儿?” 与脾气暴躁的贝斯手恰恰相反,吉他手的加京是所有人里最有耐心的那一个,当即慢条斯理地解释了起来:“刚才我刷到一张粉丝的合照,里面有个男生长得挺帅的,结果卡老师说他见过。” Ten听罢不置可否,只是语气挑衅地询问道:“跟我比呢?” 奥斯卡眼皮都不抬,若无其事地怼他一句:“和你不是一个类型的,你太娘了。” “打鼓的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付晶连忙出面劝架:“别闹了,待会儿把车开到河里去。” Ten则不肯善罢甘休,用手肘挤了挤他,“晶,你来看。” “好好好。”他柔声回答道,转过身想从后座接手机。 付晶早就打定主意,无论那个人究竟是如何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律视而不见,只管哄他们家臭脸甜甜高兴就对了。 然而在视线接触到屏幕的短短一瞬,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于是手机没接牢,“啪”地一声砸在了加京的脚背上。 付晶自己也愣住了,右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悬停在半空中。 车内诡异地安静了一瞬,连引擎运转的嗡嗡声都丧失了本来的轮廓,如同稀薄的烟雾般,从僵硬的指间消逝而去。 醒过神来以后,他立马关切地把身子探向了后排:“疼不疼?” “没事没事。”加京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煞有其事地怕了拍,吹了吹,然后再次递回了他手里。 或许是错觉,付晶总觉得奥斯卡此时的笑容看起来别有用心。 “你昨天也见过他?” “嗯,他最近一直来买东西。” 付晶将信将疑地点开了那张照片,接着呼吸一滞,连喘气声都听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