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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投了抹布,边整理东西边进行清洁。 写字台上零零散散地放了很多书和纸,陈汐一张张看过,再分别归好类,留下再用或者准备扔掉。 有一些书是郝建军学习准备参加高考的书,书里夹着纸,纸被压褶了边,从书本里呲出来毛毛躁躁的一层一层。 陈汐把那些写过了验算的草纸丢掉,把书摞在一起闯了闯,然后抱着那几本厚厚的理化练习册和化工原理,往书架走去。 啪嗒—— 一个牛皮纸袋子不知从哪本书里掉了出来,掉在脚面上。 陈汐把手里抱着的书放到桌上,弯腰捡起了牛皮纸袋。纸袋封口处简单的套了绳线,转了两圈就打开了。 陈汐抽出一张看了看,是郝建军的体检报告,看了几个指标,都没有问题,看了结论单,也一切很好。 郝建军几乎不喝酒,也很少很少抽烟,没有烟瘾,身体各方面都不错。 纸袋里还剩了一小摞,应该是自己的报告单,陈汐伸手一张张取了出来。 也是一些化验数据,在正常值范围内的都没有特殊标注,检查的项目很多,陈汐看了看就放在了一边。 直到她从里面抽出了第五张报告单,上面医生用圆珠笔龙飞凤舞地写得挺多字,什么盆腔,什么输卵管什么的,甚至旁边还画了图。 字写得潦草,陈汐认了半天,很多也是看不太懂,但是最后结论的两个字,陈汐看得清清楚楚: 不孕。 第三十章 手中的报告单瞬间散落在地面上,陈汐只觉得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倒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她胡乱地抓了一把,推乱了刚刚摞好的那些书本,桌面地面顿时变得一团糟,就如同她此时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 陈汐鼻子一酸,觉得眼睛里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 她抬起左手扶住额头,紧紧闭上眼睛,水气瞬间打湿了睫毛。 院里那棵高大的法桐树上,蝉声嘶鸣,此起彼伏地十分恼人。 而厨房里水龙头下,一滴水珠悬了又悬,最终滴答一声落在了水槽中。 陈汐呆坐了好久,她用手掌按揉着太阳xue,全身微微颤抖。 该不会…… 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拿错了? 她突然弯腰捡起那些报告单,又双手使劲抖落着把牛皮纸袋中的纸单全都倒了出来,她左一眼,右一眼,眼睛快速地在每一张报告单上看过。 姓名,性别,年龄,体检的日期,以及另外的郝建军的几张单子。 这确确实实是她的报告单,也确确实实是周一提前的那个日子,如果上面的检查结论没有写错,那这就是事实! 陈汐坐在书桌前,她双手抱住了头,眉心紧紧揪成一团,神情沉重又疲惫。 即使她再不想去相信,那报告仍如铁证一般摆在那里。 她想到昨晚郝建军异常的表现,想到男人躲闪的眼神,以及第一次背对着她毫无欲望地躺下睡去。 这些都是郝建军知道了检查结论后的反应。 闷热的空气凝在了下午的这个时刻,直到太阳落下,夜幕低垂,房间里渐渐变暗,再到几乎完全黑了下来。 陈汐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静坐着。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面对这段婚姻,她想过很多种情况。 想过自己有多么不愿意接受郝建军这个男人,想过因为无法顺利的发生关系而难以怀孕,想过因为她自己推三阻四而让两个人关系变坏,日子过的鸡飞狗跳,甚至想过逼着自己顺从着跟郝建军去做那件事…… 但无法怀孕,这实在她想都没有想过的可能! — 郝建军下中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门锁响动了几声,便听见男人轻手轻脚进了屋,关了门,门又开合了一下。 过了一会,走廊里响起“嚓嚓”的几声,窗缝中透进点点微光,很快就暗掉,冉冉白烟在指缝中升腾而出。 陈汐躺在床上始终没有睡。 她听着钥匙转动开门的声音,又听见男人出了屋,直到她听到第三个烟头扔在地上,被男人用脚使劲碾了碾后,才再次听见男人开门进了屋。 过了会,陈汐听到木床发出咯吱声,床褥被按压,随之便闻到了男人身上nongnong的烟味。 陈汐闭着眼,白天流的泪已经让她眼睛微微肿起。 睡不着的她呼吸很短,一下又一下,带着心里的紧张和无奈。 身后许久都没有男人的鼾声,紧接着,陈汐清醒地听到男人长长的一声叹气。 那些白天好像已经流尽的泪,随着这声叹气声再次流下,顺着眼角滑落,慢慢洇湿了枕巾。 “你……没睡着吧?” 陈汐听见郝建军略有嘶哑的声音。 “嗯。” 郝建军顿了顿,身子微微往这边侧了侧。 “医院的报告,你……看到了?” 陈汐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轻轻应了声:“嗯。” 郝建军许久没有说话,房间里又静了下来。 窗外墙角下的蛐蛐吱吱地叫着。 不知谁家的男人半夜起夜,几声咳嗽后,响起鞋子在地面拖拉的动静和门上合叶咯吱咯吱开合的声音。 男人的声响惊扰了女人,随后传来女人的几句埋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