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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沉吟道:“琏儿两口子不止一次悄悄跟咱们家通风报信,对咱们家倒是有几分善意……不成……若我私下提点了他,他们早做打算转移了家中财产,到时候一旦被发现就是罪加一等,再者一旦他透露给其他人,走漏消息坏了圣上的事,咱们家也是要跟着吃挂落的。” “像咱们这样的人家都有很多祭田,无论将来如何,祭田都是能够保留下来的,日后倘若贾家真遭了难,手里有那一大片祭田日子总不会太艰难,实在大可不必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做其他事。”再退一步来说,贾家若真活不下去了,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不过是些银钱罢了,如今他实在犯不着去冒险泄密。 祭田? 林墨菡微一挑眉,隐约仿佛还记得,原著中好似说过贾家卖过祭田?啧,人家都是尽可能多置办祭田,毕竟真要是哪天倒了霉,祭田就真是唯一的退路了,可他们家倒好,好端端的就为了那点钱,反倒将祭田卖了出去,一句“短视”都不能形容了。 老太太许是当真被气着了,林家那日怒气冲冲拂袖而去,事后再也没人上过门来,可见是恼得狠了。 林家几个人倒是丝毫不在意,没了贾家的死缠烂打,反倒落个轻松。 事实上贾母又何止是气得狠了?简直是要气死了。 贾宝玉就是她的命根子、眼珠子,好端端的被气得吐了血……兼之又有丫头复述了林黛玉所说的那些话,满满都是指责鄙夷嫌弃。 贾母怎能不气?在她眼里她的宝玉就是千好万好,绝不能容许旁人说个“不”字,莫说是嫡亲的外孙女儿了,就是亲儿子都不行! 且林黛玉还表现出千万个看不上贾宝玉,这就更是戳到贾母的肺管子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凤凰蛋从昏迷中醒来后就一副失了魂儿的模样,万分焦急担忧的同时,心里对林黛玉的疼爱之情也淡了几分。 王夫人更是守着贾宝玉身边整日抹泪,边哭边骂:“宝玉待她一片真心,她倒好,半点儿不领情也就罢了,反倒还将宝玉的一片真心放在脚底下肆意践踏,恨不得指着宝玉的鼻子将他骂的一文不值!他们林家还说我们家欺人太甚,分明是他们家欺负人!” “想当初她们姐妹两个住在咱们家时,咱们家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对她们多加照顾?宝玉更是待她们温柔体贴无一处不精心,如今那牙尖嘴利的丫头就是这样回报咱们家的,可真真是个白眼儿狼!我可怜的宝玉啊!” 旁边的王熙凤听到王夫人的这番话就忍不住想翻白眼儿,虽然她是贾家的人,但是却也不得不说一句,自己家对林家两个姑娘那么照顾,还得多亏了人家的银票,倘若当初她们只身前来,一个子儿都不给,那日子可就要大不相同了,自家这些主子奴才是个什么德行,她还能不知道? “好了!”贾母脸色铁青,怒喝了一声,阴沉着脸思索着什么,“打发人去史家将云儿接来。” “老太太?”王夫人愕然,难不成没了林黛玉,老太太又瞧上史湘云了?史湘云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罢了,哪里配得上宝玉? 贾母淡淡瞥了她一眼,说道:“宝玉如今这副模样是受了刺激一时缓不过神来,他与云儿自幼要好,云儿又是个活泼的性子,来陪着他说说笑笑玩闹玩闹许是就能好些了。” 言下之意就是当个玩伴,不曾考虑更多。 王夫人放下心来,就忙催着人去请了。 史湘云向来不喜在家中,明明是自个儿的家,却总觉得还不如在贾家来得轻松快活,故而这一有人去接,她很快就提着包裹行李来了,显然是打算长住的。 到了贾家后,每日里就陪着贾宝玉身边说笑玩耍,整日叽叽喳喳的很是活泼开朗,一口一个“爱哥哥”的叫得甜蜜又亲昵,贾宝玉倒也渐渐转好了些,不再那般呆呆傻傻仿佛魂不附体一般。 贾母见状就愈发觉得自己的主意好了,更加的叫史湘云日日与贾宝玉腻在一处,却全然不曾想过,两个孩子已不是幼童了,理应避嫌,更不曾想过贾宝玉如今在外头的名声早已臭了,叫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整日与他坐卧一处,对于姑娘家的名声来说是怎样的打击,日后又如何还能寻得好人家呢? 或许贾母也并非不曾想到过,只是显然没有什么能比她的宝贝凤凰蛋更重要了,见她的宝贝凤凰蛋过得快活,她便高兴,其他都不重要。 迎春探春倒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一来史湘云自己乐呵呵屁颠儿颠儿的,二来……便是连她们自己都不敢拒绝与贾宝玉过于亲密,纵是心里头知道不妥,却也还是不得不每日陪着他在一处玩闹,又哪里有胆子敢去管别人的事呢? 倘若叫老太太和王夫人知道了,她们哪个都讨不着好,从小她们就无比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这个府里谁都没有贾宝玉重要,惹谁不高兴也绝不能惹了贾宝玉不高兴。 惜春倒还好些,毕竟她是东府的姑娘,不过她的性子向来就是不爱多管闲事的,更多时候不过都是冷眼旁观这一切闹剧罢了。 天气渐渐愈发暖和起来,眼看着林墨菡的十四岁生辰就要到了,林如海原还想着大摆宴席庆祝庆祝,但林墨菡嫌太闹腾,只道自家人摆一桌便罢了,待明年及笄礼再大办也不迟。 没想到的是,倒是有个意外来客不请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