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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导自演一场戏,用不着在她身上多费工夫。倒是白白冤枉了别人,让人看了一场笑话。” 一旁押着渝眠的壮丁听到穆京宸此言连忙都松开了手,穆老爷子也自然而然地朝渝眠投去目光,然而只此一眼却让在战场上见惯了腥风血雨的老将军都难免心底生寒。 “这孩子是……” “穆伯你不能放过他们!他们真的不是好东西——!” 周雨卉突然厉声尖叫起来,她的脸确实是自己划伤的,但在那幽深的巷子中经历的恐惧却足够让她刻骨铭心, “雨卉!” 穆老夫人拍着周雨卉的背给她顺气,借机将她按回床上去,“别再胡闹,这兄弟俩也是可怜人,毁你容貌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你乖乖躺下,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姨妈保证给你用最好的祛疤膏,你的脸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心思灵敏,被老爷子两句话一点拨便也想明白个中道理,此事再闹下去倒还真有可能给周雨卉那不争气的亲爹娘机会,让他们打上穆京宸的主意。她喜爱周雨卉是真,但再偏宠也不可能容许他们兄妹扯上暧昧关系。 “能带来什么……能带来什么?哈哈,是啊,能带来什么……他们俩说不定就是那些土匪养来报复我们的妖精!穆姨你要相信我,那个渝眠绝对不安好心,还有那个渝棠……” “闭嘴。” 穆京宸终于再次将目光分给了周雨卉几分,只是这份目光中充斥着冰冷的厌恶,仅用短暂的一瞬就将周雨卉悉数奉上的爱慕和希冀击溃成丑陋的嫉妒。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穆伯,穆伯你不信我可以去查他们啊!那姓渝的肯定有古怪啊!” 周雨卉撕心裂肺地祈求着,穆老将军只觉得被吵得头疼,但他确实觉得这对儿兄弟值得注意,不是因为周雨卉的胡言乱语,而是因为渝眠看他的眼神。 他穆怀艺一生侠肝义胆,坦荡正直,十几岁便从戎降匪,直到满鬓白发,终于为故土驱除了匪害,于公于私他这一生都问心无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用这般充满死意和恨懑的眼神来审视他。 “你别急着走,” 穆老爷子叫住正要带着渝棠离开这儿的穆京宸, “还有雨卉,要是止住血了就收拾收拾一起去警察局。动刀见血的事情就算是姓穆也不能私了,都去警察局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清楚。” “与他无关,他不必去。” 穆京宸语气坚决,他并不知渝棠为何会突然有如此剧烈的不适反应,但这困惑并未给他对渝棠的袒护增添任何犹豫。 “哎你这臭小子怎么也开始不懂规矩……臭小子!” 老爷子吼了几声,却没能绊住穆京宸的脚步,他揽着渝棠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留老爷子和老夫人在病房里看着咿咿呀呀喊疼的周雨卉面面相觑。 “真是翅膀硬了不听话了!这死小子什么时候和我犟过?!还有你这丫头,再口不择言谁还能护着你?嗯?” 老爷子气得抽了抽鼻子,瞥了眼床上的周雨卉后又觉得还是这丫头更让人生气,干脆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喊了护工来照看着,自己则把穆夫人拉出去要说小话。 “你看你看,就是太惯着他们了,一个二个没一个省心的!” “以前宸儿也没多听你的话,顶多是阳奉阴违,” 老夫人揶揄道, “你也是,大吼大叫的,声音那么大肯定吓到宸儿护在怀里的人儿了,人指定是被你吓走的。” “我压根就没看清!他跟个鸡崽儿护食一样把人藏着,我差点没发现那还有个人呢……看我回去指定得重重罚他!刚不还有个小家伙吗?怎么也不见了?” 穆怀艺看向一旁原本负责看住渝眠的几个壮汉,却见几人都耸了耸肩,没人看到渝眠什么时候也跟着溜走了。 “都说了是被你这老头给吓走了。” 老夫人说着就上手戳了戳穆怀艺的额头尖。 老将军不屑地哼了两声,“年纪大了,越来越看不懂他们这些孩子的心思。但屋里躺着的那个总是时候该送走了吧?邹月吟那孩子不就出国读了几年书,我看就挺好的。” “等她把这次的伤养好吧再吧。” 穆夫人叹了口气,心里却总回想起渝棠的模样,直觉便知道那肯定是穆京宸喜欢的样子……多可怜漂亮的一对儿小孩,差点就因为她的武断而被冤枉,有机会还得让穆京宸代她向人好好赔礼道歉才行。 与医院隔着一条马路的巷子里有家正准备打烊的咖啡厅,店主瞧着穆京宸财大气粗加上渝棠实在是漂亮无辜,才大发慈悲地放他俩进来喝点热的。 暖呼呼的白牛奶被推到渝棠面前,穆京宸伸手捂住他的额头,确认他不是着凉了发烧, “我让甄晦去找你弟弟了,他会把他安全送到家的。” “谢谢你。” 渝棠看了眼被暖黄的灯光映照得像星星碎片的奶泡,在暖热的奶香被吸入鼻息的瞬间终于还是没忍住,猛地低下头干呕出声。 “渝棠?” 穆京宸紧张地站起身帮他拍背顺气,同时将那杯甜牛奶推远去换了杯清口的白开水,“哪里不舒服?” “没事、咳咳,我没事……” 渝棠接过杯子猛地灌了好几口才压住喉咙中的反胃感,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他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也就是他带着渝眠被迫逃命的前三年,他几乎每天都在这种反胃中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