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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放过了也没关系,毕竟他可是趁着这个蠢丫头发疯的空档悄悄给她加了料,她以为自己只是轻轻划两道口子很快就能恢复?那么想毁容的话,他当然要好心帮她一程。 “你就是这孩子的哥哥?” 穆老夫人注意到渝棠,她心善气和,但对周雨卉格外宠爱,原本看着周雨卉被伤成这样气得想直接对渝眠动私刑,可一看穆京宸的反应再加上今天周雨卉干的混事,她也难免生出些疑虑, “小卉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几个到底、到底有什么恩怨?” “不知表小姐今天在邹府出丑一事算不算得上恩怨,” 渝棠淡淡道,“但我弟弟确实与她无冤无仇,我今晚来只是想带我弟弟回家。” “那怎么行?你没看你弟弟把小卉的脸划成什么样子了?” “划?用什么划?我弟弟体弱多病,力气不见得比她大,这医院他常来,医生护士都能证明。” “当然是刀啊?小卉你把刚刚的话讲给你哥哥也讲给他哥哥听听。” 穆老夫人看向周雨卉,谁知渝棠竟先一步开口, “我们家只有一把切菜用的菜刀,没有什么美工刀。” “什么?” 穆老夫人有些发懵,只听渝棠继续道, “我和我弟弟从小无父无母,相依为命,家中窘迫,有时连锅都揭不开,只有一把菜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这……?” 穆老夫人迟疑地看向一旁一直跟着她的小丫鬟,这丫鬟是穆宅半个管事,精明机灵,悄悄在穆老夫人耳畔说道, “他说得是真的,他们住在贫民窟里,那家也是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 “怎么这样……” 穆老夫人咬了咬唇,她向来是个心善的,尤其是看到渝棠不卑不亢地讲着这样可怜的话,就像是看见一枝脆弱繁盛的琼花被瓢泼大雨淋进了泥里一般情不自禁地心生哀怜。 “您不相信的话可以揭开小姐的纱布看看,让护士说这些伤痕到底是刀留下的,还是什么尖锐的砖块石头。” 渝棠状似无意地眨了眨那双如同鹿灵般纯粹无辜的眼睛,不知不觉就让穆老夫人对他产生了信赖。 “不能拆啊穆姨!会留疤的!” 周雨卉这次才是真的慌了神,捂住脸死活不让护士碰。她本以为自己一流血受伤,仗着穆老夫人对她的宠爱便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置了渝家兄弟,但没想到积年累月的一次次逾矩和任性渐渐将这份宽容消磨得不再坚定。 “刚刚不是说又渗血了?不拆下来换新的会沤烂的。” 穆京宸无异于是给了一句授意,有他这句话在,在场的护士也不再手下留情,按住周雨卉便要给她换新的药。 “穆姨、穆姨!你不能听那个渝棠的话!” 周雨卉做着无力的挣扎,但穆老夫人这次却沉默了下来,渝棠站在门边垂着眸看着还沾着血的棉纺布掉落在地上,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看周雨卉这个反应是他赌对了。 然而他一口气还未松完,身后传来的低沉声音却猛地将他拽入了一片无尽的毛骨悚然。 那是根植于骨血的仇恨和愤怒,在惨白明亮的灯管下将渝棠扯回了那个隔着数十年时光的地狱。 “这是乱成了什么样子?” 穆老将军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渝棠, “这位是谁?怎么也在这里?” “……!” 渝眠几乎要将手心抠烂,他看得出渝棠几乎要扼制不住地发抖,正要再次引起sao乱时,只见穆京宸突然将渝棠拉到自己身后,庇护意味十足地看着姗姗来迟的穆老将军, “爸,事情已经解决了。” “真的吗?” 穆老将军瞥了眼涕泗横流的周雨卉, “怎么解决的?要不再给我这个老东西捋一遍?” 被穆京宸护在身后的渝棠脸色从未如此苍白过,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见到这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之时反应还是会如此的巨大。 一股没来由的恶心感自胃底油然而生,将白天那些幻梦般的甜点燃成刺痛的烈火,渝棠觉得自己的胃和胸腔中仿佛炸开了血色的烟花,他再也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 “哥!!” 渝眠惊叫出声,盘桓在窗外的黑鸦嘎的一声振翅而起,落下两根漆黑的尾羽。 穆老夫人的感觉没错,这兄弟俩确实像羽毛一样易碎,但却不是纯净无害的白羽。 第47章 牛奶 “回去我再和您捋,医院人多耳杂,穆家丢不起这个人。” 穆京宸牢牢托住渝棠的后腰,哪怕渝棠再用力地克制,还是让穆京宸察觉到了来自他的那一瞬沉重的下坠感,但穆京宸的神色语气并无变化,只是手上用力更甚,好将这尾溺水的羽毛从冰窟中打捞而起。 “你小子着什么急?现在全城人都知道你表妹被人砍花脸啦,你短短一句话能打发我,但能打发外头等着编排我们的那些记者?能打发你表妹的亲生父母?” 穆老将军没看清渝棠,对周雨卉到底是如何受的伤也没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他好几年前就抱怨过他夫人宠爱这丫头太过,这些天也总算是来了报应。 只是周家丫头的家里人都是些能说会道但目光短浅的闲人,此前周雨卉说宅中下人见人下菜碟不够尊重她时,她的那些姑姑舅舅哥哥嫂子可真是差点凭一张嘴把他们穆家奚落成不仁不义的白眼狼,这下连脸都给伤着了,穆老爷子可就怕那些人趁机爬竿而上,提出些诸如让穆京宸就此娶了周雨卉的胆大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