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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涯笑着举杯,“不说客套话,期待下次合作。” 饭局不喝酒散摊很快,出来时也才六七点钟,温涯给李乐下了班,让他回家休息,自己去沿路的生鲜超市买了些蔬果,过去牧野家开火煮上茅根竹蔗雪梨汤。 其实他这两天心里总是在想,想究竟为什么长风、依霜跟小鬼王,都会出现在此间;为什么长风没了关于前世的记忆,可依霜跟小鬼王又好像知道他是谁。 他努力说服自己,想不通的事,不要总是去想,要专注当下,可看看Sharon发来的明天见面的时间地址,却总觉得不安得很。 他很怕长风前生过的不好,怕他们是因为什么不好的事才来到这里,又怕他们会告诉他,长风还要回去自己的世界。 想了一阵忽又恍然,当初分别时,他所盼的,不过是还能同他再见一面,再同他多说几句话,如今能与他相伴这些时日,还能听见他说一句“喜欢”,他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瓜瓜趴在他的脚边哼唧,它最近迷上了玩飞高高,特别喜欢被举起来,有人在家便过来要求举它。温涯笑了,说:“要是真的回去,可就没人举得动你啦——”蹲下身,把它举了两次,然后亲了一口它的小鼻子,像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它,站在灯下,一起听着锅里甜汤被小火煮沸咕噜咕噜的响声,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牧野最近的日程很满,回家时温涯已经睡过一觉又醒了,人睡得温软,被他的开门声弄醒,也没什么坏脾气,过来环着他的脖子抱了抱他,说桌上给他留了雪梨甜汤。 牧野怕他刚睡醒会冷,把他塞回床上,洗了澡回来他便已又睡熟了。只得捏捏他的脸,无奈地在他额上印了一吻,为他关了床头灯。 * 翌日温涯起的有些迟,昨天喝了梨汤止了咳,索性没有继续吃药预防感冒,结果早上又犯了头疼,半边脑袋像是被敲了一根钢筋进去,混混沌沌半梦半醒地睡到很迟才好了些。 起床洗漱时见镜中人气色不佳,眼圈发青,细看能看出疲态,不由感叹年纪轻时不懂要好好照顾自己,奔三的路上便要受慢性病、免疫功能低下的侵袭,当真是百因必有果,谁也躲不过。 神魔妖鬼历沧海桑田而容颜不改,凡人rou身却短暂如蜉蝣,几十载便日趋腐朽,也不知究竟哪种才算是有幸。 不过他也没多纠结这样深刻的问题,打理好自己出来时才发现刚刚牧野发消息叫他睡醒记得吃早饭,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准备出门赴约了,便只冲了葡萄糖冲剂,回复了他一只揣手手的小猫咪。 正午十二点,他叫了车过去雍和宫。 过了窄门,被领位引着走过灰墙灰瓦,进了玻璃封顶的院子,才发觉店内被清了场,三个身影就坐在大厅里,都是漂亮修长、与牧野年岁相若的年轻人。 一个是约他前来的Sharon,她满头未精心打理的长发披散,戴着无框眼镜,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和西装外套,是随处可见的通勤打扮,只是那张面孔实在很难让她泯然于众。她注视着他走来,很轻地点了点头。 一个是胡涂涂,他精心抓了头发,穿着单薄的春装,看上去白白嫩嫩,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他见到他来,便大方地伸长手臂挥了挥手,就像是在迎接一个亲密的朋友。 最后一个,没什么意外,是夜非白——温涯记着牧野说他的另一个发小是煊赫副总,不过他看着还没有胡涂涂像个副总,下巴上贴了创口贴,像是挂了彩,手里正在剥桌上的蜜橘,见他来了,便微微一笑,放下橘子,右手搭在左肩,略略鞠躬,竟还是魔族的礼仪。 温涯在他们的身边坐了下来,轻声说:“来晚了。” 好像这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好友饭局。 Sharon示意服务员开始上菜,微笑着回答:“没,时间还没到,是我们来的早了——这家的菜单是现成的,我看着还成就没让改,你再看看,有忌口的吗?” 温涯摇了摇头,不甚在意,也并未将卷起的菜单展开。 倒是一旁的胡涂涂双手握着杯子,手指无聊地在杯壁上乱敲,插嘴道:“怎么也没人问问我啊,我忌素,忌素你们知不知道?年还没过完,明明是我先跟老温约了吃火锅,干嘛要跑这么远来吃草?” Sharon侧目,莞尔,“你以为有人很想带你来吗?” 一伸手,便将夜非白手里刚刚剥好的蜜橘拿过来整个都堵进了胡涂涂嘴里。 胡涂涂:“@#¥%!!!” 夜非白:“……” 夜非白看了胡涂涂一眼,又看了一眼,大约是觉得这样子挺滑稽,于是学样摸了一个还没剥皮的橘子又塞进了刚刚艰难地把满嘴橘子咽下去的胡涂涂的嘴里。 胡涂涂:MMP!终于愤而离席,叼着橘子东歪西斜地冲向了盥洗室。 温涯失笑,心中的不安之感反倒有些被冲淡了,目送他离开,又耐心地等着服务员送上餐前饮品,方才开口问道:“二位能不能直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Sharon神色不变,云淡风轻,“你是牧野的师父,也是大家的朋友,今天不过是他乡重逢,故人小聚,想请你吃一餐便饭,没别的事。” 温涯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样,咱们见面,也就没必要专程避着长风了。” Sharon轻叹,双眸幽深,久久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