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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抬眼看见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惊艳的抽了口气。当年周氏就是极好看的,要不然也不会迷的沈翎非他不娶,恨的老爷子骂他狐狸精。 如今的林芽比周氏当年更盛。那眉眼,那泪痣,撩起眼尾朝人看过来的时候,就跟带了勾子一样,叫人忍不住盯着他看。 最重要的是,听说林芽是在乡下长大的,可那从车上下来的感觉跟气质,并无半分粗鄙,一举一动都像是受过极好的教养,说是在大户人家长大的也不足为怪。 二房没忍住上前两步夸赞林芽,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沈弦看的直翻白眼,觉得二房那股子殷勤劲表现的太过明显,就周氏那个性子肯定不吃这套。 也就二房这样的才需要上前谄媚,像他就不同了,他可是沈钰的亲舅舅,才不屑也不想去做这事。 “小孩脸皮薄,二姐夫快别夸了。”周氏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是幅被人拍马屁拍满意了的神色。 他直接跟二房说,“二姐夫先前不是说屋里屏风颜色老旧吗,正好府里新到了一个黄花梨木的屏风,不如你就抬去用吧。” 二房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个惊喜,圆润脸盘上的那双眼睛都亮了,更卖力的夸赞起林芽。 “?”原本以为周氏不吃这套的沈弦听傻眼了! 黄花梨木的屏风,周氏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送出去了? 库房里新到的东西沈弦当然知道,他从开始就相中那个屏风,觉得抽个时间跟老爷子提提,送他房里得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周氏因为两三句马屁送给二房了? 沈弦又恨又悔,肠子都青了! 其实周氏真不是个听了两句好话就上头的人,可是二房夸的是林芽!是他儿子! 周氏就觉得怎么听怎么顺耳,认为二房说的都是实话,他家钰儿就是哪哪都好。要不是觉得人多,他都想跟着附和几句。 往老爷子院里去的路上,周氏领着林芽走在前头,二房跟沈弦陪在旁边。而大房性子有些木讷,也不如二房会来事,所以跟在最后面。 沈翎叫上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贺眠,也带着她过去了。怎么说都是林芽的救命恩人,往后就住在沈府,该让父亲跟大家都见见的,认识认识脸,好方便以后在府里走动。 一群人从外头鱼贯而入,还没开口呢,坐在正厅的沈老爷子眉头就先皱了起来,觉得吵闹。 “父亲,钰儿回来了。”周氏其实也不待见老爷子,只不过今天高兴,懒得跟他在孩子面前计较。 沈翎走上前说,“钰儿旁边的孩子叫贺眠,莲花县贺家的嫡长女,也是多亏了她,钰儿才能回到我跟阿洛身边。” 老爷子从鼻腔里缓慢的“嗯”了一声,态度不明,眼睛根本没看贺眠这个恩人,而是落在林芽身上。 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个孩子跟周氏年轻的时候长得太像了,不讨他喜欢。 见着现在的林芽,他仿佛就能想起当初沈翎非要娶周氏跟她顶撞闹僵的日子,整个人脊背都坐直了。 “回来就好。”老爷子语气平淡,抬手让来青端来一个铺着红布的托盘,上面放着中规中矩的见面礼,还不如曹欣郁及笄时给的多呢。 要是别的时候给这份礼物也不算寒酸,可今天是沈钰丢失十一年第一天回府的日子,老爷子给这点东西是想干什么? 要知道他的私库里可不缺好东西。 沈翎下颚微微绷紧,脸色显然没有刚才好看了。周氏眉头紧皱,想要发作又怕林芽刚回府会闹的不好看。 反倒是沈弦,眉毛微微挑起,薄唇朝上抿着。 礼物拿出来的时候,一屋子人也都知道了老爷子对林芽这个嫡孙的态度,在场的各位心里想法如何不知道,反正脸上全都挂着得体的笑,佯装没看出来。 沈弦说,“钰儿快收下吧,这是你祖父给你的。” 林芽眼皮跳动,扭头看了眼贺眠,表情天真,语气疑惑,“是给芽儿的吗?芽儿还以为这些东西仅是祖父拿来酬谢jiejie的呢。” 今天他要是把东西收下,忍了,日后就别想在老爷子面前再抬起头,在沈府里也别想真被人当成少爷看待。 这看着就是寻常送礼场面,其实则不然。屋里沈弦大房二房全都在,他们以后对林芽的态度,都会受今天的第一印象影响。 见他没上前收下东西,大家的表情才有了些许变动,像是等着看好戏似的。 林芽不收,是说明觉得老爷子送的东西太少了,连酬谢贺眠都不够。老爷子以为林芽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谁知道对方远不如他想的那么无知好糊弄。 “钰儿说的对,这些东西也就是你祖父用来酬谢贺眠的,不是给你的。”沈翎插话进来,“祖父那么疼你,怎么可能只给你这么点东西。对不对,父亲?” 老爷子捏着佛珠的指关节绷的发白,眼睛直直的看着林芽,过了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从老爷子院里出去的时候,林芽眼睫煽动,语气怯生生的问周氏跟沈翎,“芽儿刚回沈家不懂规矩,刚才是不是惹祖父生气了?” 周氏见他自责起来,心疼的差点抱住他,“钰儿表现的很好,以后在自己家里不需要懂规矩。” 沈翎跟着附和,“就是,回家了还讲什么规矩,怎么高兴怎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