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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副尉殷勤地凑到跟前。 安王看也没看他,冷冷道:“废物,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副尉忙不迭地认错。 沈岸努力睁着眼,向安王望去,吃力地叫道:“王……爷。” 眼前似乎有水汽,酸涩难忍。 安王的脸上再没之前的温和,而是含着怒意。 他一把抽出身旁侍卫身上的刀,向沈岸走了过来,缓缓站定,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住口!你还敢叫我!” 沈岸垂眸,身上的血在不断流逝,他觉得有些冷,“……对不起。” “呵。”安王冷笑一声,猛地挥刀,砍在了沈岸的脸上。 鲜血喷涌而出,原本俊秀的面庞瞬间面目全非。 “啊……” 沈岸狼狈地躺在地上,刚刚没入身体的箭因这样的动作刺得更深,痛苦太过猛烈,沈岸几乎昏死过去。 然而不知是不是痛意太过尖锐,他的大脑反而变得清明,听见安王一字一句地说: “沈岸,你果然是养不熟的狼,我当年就不应该心软留下你,应该让你和你那短命的爹娘一起死了才对。” “什……么?”沈岸仰躺在地上,艰难出声,他的右眼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左眼还仅存了一丝光明。 他努力睁着左眼,找寻着安王所在的位置,想让他说的明白些。 安王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一脚踏在他的伤口上,用力碾了几下,逼得沈岸痛呼出声,这才俯下身子,凑在他耳边道:“陛下早就看沈家不顺眼了,你父亲不过平民出身,仗着几分军功,屡次忤逆,所以西征途中,派人毒杀了他,对了,那毒药还是我寻来的,无色无味,查不出任何痕迹。” 沈岸只觉得有什么在他脑海中炸开,他拼尽力气想出声,喉咙却被人死死掐住。 安王犹嫌不够,一边欣赏着他绝望的神情,一边继续说道:“还有你那母亲,没想到还是个烈性的女子,我让她自尽,她竟然不从,跪在地上求我说等抚养你长大再去死,我不同意还试图拿剑杀我,最后被我用一根腰带活活勒死,然后三尺白绫悬于家中,伪装成了自尽。” “咕噜。” 沈岸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住了安王的衣袖,因太过用力,指节泛白,却还是挣不开安王的手,他想说话,嘴巴大张,喉咙却被死死卡着,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气音。 安王看着沈岸的脸,皮rou外翻,全是血,什么也看不清,心中有些可惜,他还真的挺想看看沈岸现在的表情。 “陛下的意思本来是连你也不留的,是我看你年纪还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这才好心留了你一命,没想到,你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纯儿的头上,他可是我的命,岂是你这种体内流着脏血的贱民可以沾染的,你以为我让纯儿喊你一声哥,你就真能为所欲为了吗?一想到你对纯儿的所作所为,我就恶心得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安王说着,手下更加用力。 很快。沈岸便再没有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仿佛一条死鱼。 安王嫌恶地松开了手,旁边立刻有人递过来帕子,安王接过,仔细地将手擦拭干净。 “把他扔下去。”安王看着不远处的悬崖,淡淡地说道。 “是。”立刻有人应声,将沈岸抬起。扔了下去。 安王将沾了血污的手帕扔下,望着不远处的悬崖峭壁,面容满是冷峻。 “这件事儿谁也不准说出去,你们继续去戍边,等过个两三年,再把沈岸死了的消息传回大都,至于死因,就说两军交战被俘,折磨致死吧。” “是,王爷您放心。”副尉立刻应道。 “当年应该斩草除根的。”安王淡淡地说完,转身离去。 - “然后你为了报复就把鄢纯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简修蕴抱着鄢纯的双手收紧,有些愤怒地问道。 “他没错吧!” 沈岸似乎还没从那些情绪中抽离,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听了简修蕴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鄢纯的身上,眼中的恨意渐渐消散。 “不是。”沈岸淡淡地回道,“我杀的只有一个安王而已。” “那鄢纯为何会变成这样?还有古石城的百姓?” 沈岸目光幽深,没有回答。 第42章 “鄢纯为何会死?”简修蕴追问。 沈岸似乎被这个“死”字刺到,神色一凝,修长的手指瞬间紧握,艰难道:“我回鄢陵那一日,他正好……大婚。” 简修蕴闻言一窒,没想到会这么狗血。 “那日整个安王府喜气洋洋,满目鲜红,我本没想在那日动手的。”沈岸喟叹一声,继续道:“但后来又想,他是安王唯一的孩子,安王最想看到的无非就是他成家立业,功成名就。今日想必安王最是开心,那我偏要他乐极生悲。” 说到这儿,沈岸的眼神恢复了冰冷。 “所以鄢纯刚拜完天地,礼还未成,我便出现了。安王没想到我还活着,见我时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有士兵上前拦我,但他们并非我的对手,我提着刀,如入无人之境。像当年他掐着我一样,我掐紧了他的脖子,将刀送进了他的胸口。” 沈岸的唇角带着笑,眼中却只有漠然,语气中也无半分快意,仿佛只是向他们转述一件无关于己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