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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兴趣。我只想去把它收购了,然后让它永远做不成寿衣。” “……” 他们谈的时间稍微超过了一点预计,这边结束已近黄昏。许尽忱自己开车上去,她留在后面开增值税专用□□。 虽然她的穿着刚被老板diss,但凭心而论,衣品不差,至少当她这样站在窗前,两层青山、一抹夕阳,淡薄光晕落在她侧脸,就有一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今天风有点大,西面暮色沉沉。 李维多穿着单薄长裙,寒气从皮肤侵入。这里实在偏僻,茶馆结账系统简陋得像超市收银机,收银员要一个一个地输信息。就在李维多百无聊赖地等待时,他们头顶的木质吊灯忽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啪嗒”一声,不知哪里的开关跳了闸,整个大堂一下子黑下来。 茶馆老板娘是个老太婆,大概有两百岁,扭着竹竿身躯朝楼上喊: “这天杀的空气开关又跳闸了吗?!!” “么四哟!!!” 楼上的老爷爷带着一口浓厚的方言,像农业时代隔着田野比嗓音般,朝楼下扯着喊: “你个居头,是线烧掉了哦!!!” 两人开始中气十足地吵架,很恩爱地样子。 李维多看了一眼手表。拍卖会时间不长,她要提前把车开过去等待她的处女座老板,实在没时间等他们完成爱的互动。 “我来不及了,先报价,我留个地址给你,你明天把□□顺丰给我。” “也行。” 收银员是个半老徐娘,头上斜带一顶毛毡帽,面上一点淡妆,眉目美得让人忘记她的年龄。她边听着身后两个老人的骂战,露出一点有趣的笑容,拿出计算器,边按嘴里边念叨: “四杯白毫,一杯185,优惠乘0.85,一盒鹅梨帐中香,357,九五折,两碟桂花茶饼,一碟68,一碟水晶凤爪76,抹茶茶点两盒,一盒96块,珍珠糯米鸡四份,69.9一份,促销九五折,玫瑰焦糖酥48,不对,是49,所以总共是……诶,iPhone不能单个删除的吗?” 她按了一个C,结果把所有数字都清除了。抱歉笑笑,正要重新计算,就听身边一直在垂眸发信息的李维多,头也不抬地说: “1686.77。” “诶?” “我说,总价是1686.77。” 女人直起身来,老人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年纪看着比她孙女还小一些,脸只有巴掌大,非常瘦,伶仃得像没福气的样子。 眼白干净,瞳仁被隐形放大,黑得可怕。映着窗外喷薄的日落,不显热烈,反而带着一点不清不楚的、臆想般的距离感。 她随手扯了一张餐巾纸,写下公司保安收发室的电话号码。现在快递隐私保护太烂,留名时顺手写了“李可可”。 她家猫的名字。 “我先把钱付了,你之后核对要是不对,再来联系我,好吗?” 老太太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能算得这么快。 黑裙女人已经提了自己的包,转身走进窗外绯红的薄暮里。 …… 她付账时已耽搁,车又被许尽忱开走,按阶梯上山估摸着要半小时,要是他出来时没看见她……算了,这个场景有点血腥,还是不要多想。 李维多看一眼脚上细跟高跟鞋,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 从这往上,似乎有一户人家,青石小径上有行走的痕迹,十有八九是佣人抄的近路。 满山的桂花。 每走一步,桂花就被揉碎在她脚底。 她不知走了多远,绕过一丛巨大的橡木,忽然出现一堵坍圮的围墙,青灰砖缝里青苔交织,攀爬大朵英国月季。 李维多抬起头,看见一间古朴庭院。 墙高过她肩膀,只面有一座小屋,杂草丛生,满树金黄山桂下是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一杯冷茶、半副棋盘。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写快一点,不要被打字浪费时间,我已经开始通过iPad讯飞输入法全语音输入写文了,真正的效率神器,感谢讯飞,感谢科技,感谢四个现代化,感谢改革开放,感谢辛亥革命 第11章 这样斑驳荒芜,却又这样……美。 她好像走进张岱的《夜航船》,南窗下安放着古怪的太湖石,庭院里种满秋海棠、西溪梅、西番莲和大牡丹。 或许是花香太浓郁,明明是只个不起眼的老房子,她却停驻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会在住在这么偏僻地方,大概是这户了不起的山主人的哪个精致的老佣人吧。 李维多敛下睫毛,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她包里手机,细不可闻地震动了一下。 她忘记今天起风了。包又大又深,她干脆把东西都倒出来,刚找到手机,一阵清风忽然拂过山岗。 许尽忱和周川今天签的合同,和银杏树的叶子一起被风高卷而起,她伸手去抓,薄纸却从她指尖掠过。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许尽忱的合同,轻飘飘落进墙那头的庭院里。 李维多:“……” 这个院子自成一派,她转了一圈居然没找到入口。 如果许尽忱知道她把合同弄丢了…… 算了,这场面更血腥了。 李维多看了一眼手表。 山脚下有持枪警卫,但一个佣人房……应该没有这么严格?毕竟她刚才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监控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