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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停云已经醒来,宿心过去将蛊毒之事告知对方,嘱咐沈停云千万不能离齐时雨太远。沈停云沉默良久,宿心原以为对方是介意内力无法完全恢复,便出言宽慰,说自己之后定会遍寻古方,找到解除蛊毒的办法。 沈停云却摇头,说道:“我是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让与我无亲无故的齐君郎屡次相帮。他竟为我做到如此,我不知道该如何相报。” 宿心见齐时雨和桑梓的言行,觉得沈停云与其不可能真的无亲无故,甚至可能从前关系斐然,不过她不敢多言,怕说错了话。 宿心为了分散沈停云的注意力,便将前往应阳国的事情告知了对方。 “按照往年惯例,我们要在国都呆上大约七日。”宿心说,“只是圣物之事,我还得与桑梓商议。” 沈停云有几分不安,问道:“但教内的事情我从前也不怎么参与,就算去了应阳国都也帮不上什么忙。” “夫人不必帮忙,只不过做出个态度,告知对方朱明教重视应阳,不敢怠慢罢了。” 沈停云闻言稍稍放下心来,询问了宿心齐时雨去了何处,便匆匆下床寻人。 齐时雨又一次来到季明归的坟前。 “谢谢你救下他。”齐时雨朝着坟冢低声说道。他即便心中有几分嫉妒,却一点都不怪季明归将沈停云据为己有。小侍卫那么好,被别人喜欢,也是应该的。 如今沈停云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齐时雨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若是喻寒依知道了季明归身死的消息,不知该有多难过。 齐时雨将腰间的瓷瓶取下,撒出了瓶中泥土。 “这是京都的土,如今我拿着已经没用,全都给你了,权当是陛下在陪你。”齐时雨说,“至于他,我不在时感谢你替我照顾他,如今我回来了,也该将人归还给我。” 沈停云找到齐时雨时,见到他将平日里当成宝贝的瓷瓶扔在了树下,很是不解。 “你怎么不要了?”沈停云问。 齐时雨勾起嘴角,笑得温润和煦:“我只是觉得,事到如今,也该朝前看了。你从前说得也是,酗酒伤身,稍不留神也伤了身边的人,我以后也不再饮酒。” 沈停云诧异万分,旋即想到自己身上的蛊虫之事,忙朝齐时雨询问为何要帮自己。 齐时雨道:“当初在蛊林,你舍身救我一命,如今我还你一命,再寻常不过。” 齐时雨说得坦荡,却让沈停云心中隐隐失望。他也说不出自己到底因何失望,可是就是觉得空落落的,似乎齐时雨的答案,并不是他想听的。 几日后,沈停云、宿心和齐时雨带着一队侍从以及教中圣物,同仓鸿一道前往了应阳国都。 应阳是小国,国都也并不算大,因地处南疆,多树林毒虫,王宫也是各种吊脚小楼组合而成,与中原的红墙翠瓦相差甚远。 “请几位贵客先行跟随侍从前去休息,三日后便是金谷节祭典,介时将会有人亲自带各位前往祭坛。”仓鸿说着叫来了几个侍卫,分派给了沈停云等人,说是任由差遣。 “父王将会在祭典结束之后宴请各位,宴会过后,便会派人护送诸位回去。” 沈停云的住处和齐时雨相隔不远,宿心因是姑娘,被安排在了花园另一侧的小楼。打点好行囊,沈停云去了齐时雨住处,将人请了出来,两人一道逛逛宫殿各处,顺路去寻宿心。 王宫里到处是参天古木,很多宫殿依树而建,齐时雨从未涉足异国,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人穿过花园,熟悉了周遭环境,又向随身侍卫询问了各个宫殿居住的王族。 与中原皇宫不同,应阳王族无论是否成年,都居住在王宫当中。他们所处的是各王子所住之地,与国王的后宫相隔了一片湖泊,平日里重兵把守,少有人能涉足其中。 花园角落,芭蕉丛生的地方,有一座并不起眼的小楼,楼外重兵把守,看起来很是神秘。 齐时雨知觉此处有异,便试探着朝侍卫询问此处。 侍卫对蕉下小楼讳莫如深,只道里面住着贵人,大殿下嘱咐,任何人不得接近。 什么样的贵人会被圈禁在御花园的角落? 齐时雨在侍卫的态度中品出了一丝不妥,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极有可能藏着应阳王族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深知知晓越多死得便越快的道理,并未多问,迅速转移了话题,同沈停云一道穿过小楼前去寻找宿心。 第40章 意外来信 月上中天,一名男子越过把守的士兵,进入了掩映在蕉叶下的小楼。 这男人一身水色的袍子,长发梳得整齐,连进入小楼的脚步声都井然有序。 男人先是轻敲了两下小楼的门,见没有人应答,随后又敲了几下,声音比之前更加急促,掺杂了几分不耐烦。 “铭儿,是我,把门打开。”男人终于停止了敲门,和缓地朝楼里喊道,好在说话的声音并未与敲门声同样急躁。月光洒在栏杆上,映亮了男人的半张脸。 这是一个相当英俊的男人,面如冠玉,君子的傲气与谦卑融在一处,单凭样貌就能令人知晓其不凡的出身。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应阳国的大王子、这个国家将来的主人——仓鸿。 未点灯火的小楼里终于传出了动静,竟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