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师印】
按理说，当时那种情况，谁会在意一个疯子的话。 可偏偏，他们不但信了，还异常的激动。 要说没什么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但要是直接去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想到这儿，我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老爷子：“那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在我看来，老爷子既然能提出这个问题，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谁曾想，李老竟两手一摊道：“那是你们的事儿，我只接了这一单生意，等处理完刘家这桩白事儿，我也就该走了。” 说完这话，李老忽然一顿，随即意味深的补充了一句：“不过，奉劝你一句，凡是量力而行，你们村儿的事儿不简单，别把小命搭进去。” 他的话让我一阵语塞。 毕竟，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刘二叔请来的阴阳先生。 而我也不可能拿爷爷的身份来讨情面。 人家愿意分一半儿的工钱给我，已经算仁至义尽。 这时候再抬出爷爷，那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原本想说的话，此时也咽回了肚子。 对于我的苦笑，李老并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招呼二蛋帮忙收拾一下灵堂。 二蛋自然没有拒绝，毕竟，跟着爷爷这么多年，二蛋也见过不少世面，知道李老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并没有上前帮忙，而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李老最后说的那番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李老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不说，我们也没法知道。 正好这时候，刘大叔一家走了进来。 同来的，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看打扮，应该是抬棺的。 果然，在他们进来之后没多久，李老就开始安排起工作来。 他先是将八个小伙子叫到了灵柩前，面色认真的嘱咐道：“你们几个记住，这棺材一离地，除非到了坟地，否则绝不能落棺！ 若是这当中谁出了差错，丢了小命，就只能怪你们倒霉！”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一脸自信满满的几个小伙子，立时变得有些犹豫。 见到这一幕，刘二叔不禁来到李老身旁，小声嘀咕道：“李老，您这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听到这话，不等李老开口，我却是已经率先开口道：“刘二叔，你们家的事儿，你应该清楚，李老这么说，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要知道，这抬棺的过程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点儿什么。 到时候，出人命是小，如果刘老爷子不能安稳下葬，你们家也消停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多少重了些。 这不禁让刘可看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埋怨。 我没有理会他不善的眼神，对于葬礼，我一直秉承着爷爷的一句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们是外行人，可以不懂这里的规矩，可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要尽到自己该尽的责任。 也正因如此，李老看我的时候，赞许的点了点头。 “生子说的不错，这种事马虎不得，所以，这其中的关系利害我们都得和你说清楚，当然，至于怎么做，还是要看你们。” 李老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刘二叔自然不再反驳。 他是经商之人，对风水之类的事情，甚至比我们这些阴阳先生还要坚信。 所以，在李老说完这番话后，便站到了一旁。 反倒是刘可，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却是充满了不屑。 显然觉得，我们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我没有解释，而是和李老一起看着那八个年轻人，等他们做决定。 差不多过了三五分钟，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青年从八个人当中走了出来。 他径直来到李老面前，沉吟了一下道：“您能不能保证，我们如果按您说的做，就一定不会出事？” 听青年说完，我和李老的眼睛都是一亮。 虽然这青年看起来不大，但做事说话却颇为老练。 我们做阴阳先生的，最喜欢跟这种人合作，只要我们不出问题，这丧事可以说十拿九稳。 所以，在听到青年的话以后，李老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你们平安无事。” 有了李老的保证，这青年直接点头道：“好，这棺，我们抬了。” 说完，青年便带着其余几人开始忙活抬棺。 不得不说，这几人虽然看着年轻，但做起事来却极为稳当。 尤其在套绳索，打绳结的时候，几个人足足检查了三五遍，这才开始抬棺。 看到这儿，我不禁和李老对视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 而李老更是转头对刘二叔问道：“二子，你这是从哪找来的抬棺匠？看这手把，怕是行里的老人都比不得嘞，这价钱，怕是也不便宜吧？” 听到李老爷子的夸赞，刘二叔自豪的笑了笑道：“您老果真的慧眼识人，这几个小家伙虽然才入行没多久，本事却没得说。 我也正是看中他们这点，才雇的他们，要说起价钱，倒也不贵，每人二百。” 听刘二叔说完，我和刘老爷子的眼里，同时划过一丝惊讶。 要知道二百一人，在抬棺这个行当里不但不贵，而且有些低了。 毕竟，谁都不愿意招惹晦气，再加上抬棺匠也有抬棺匠的规矩，愿意做这一行的人已经不多了。 正所谓奇货可居，现在做这行，出趟活没个三五百块，人都不带搭理你的。 不得不说，这经商之人的眼光，也是颇为毒辣啊！ 就在我们说话间，这几个小年轻都已经准备妥当。 随着带头青年一声“起！” 八个人同时用力，棺材就这样被几人抬了起来。 “走！” 又是一声喝喊，八个人就这么抬着棺材，四平八稳的走出了厅堂，一路向坟地走去。 说起坟地，这还是李老前些天和我去选的，就在村东面儿的耳朵山。 耳朵山虽然不是什么高山，但背山面水，也算是块风水宝地。 不过，我和李老之所以选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离着比较近。 虽然，这刘老爷子的尸体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离着近一些，即便发生什么怪事，想来我们也应该能应付过来。 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棺材才到村口，意外就发生了。 一开始，几个人抬着棺材还好好的，四平八稳，几乎连晃都不怎么晃。 可就在几人准备出村的时候，打头的青年忽然脚步一顿。 紧接着，跟在后面的我们就听到：“快！上马凳！”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得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愣。 要知道，这棺材才出门儿多远啊，怎么就要架马凳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这种事儿可不能马虎，我和二蛋连忙将事先准备好的马凳拿过去。 才来到近前，我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八个青年的脸色，好像一个个猴屁股一样，涨的通红。 这显然是用力过猛造成的。 可刚才不是抬得好好的么，也没看几人费什么力啊？ 怎么突然这么费力了？ 看到这儿，我和二蛋哪里还敢耽搁，连忙将马凳塞到了棺材底下。 几人见马凳架好，这才缓缓将棺材放下。 直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几个人竟然在用手拖着棺材底部！ 看到这儿，我连忙又瞧了一眼龙盛。 这一看不要紧，我竟然发现，原本绑的好好的龙绳竟全部断裂开来！ 这可是有孩童小臂粗细的龙绳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李老也走了过来。 只是瞧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我看着脸色难看的李老，面色凝重道：“李老，这怎么办？” 李老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走到棺材前，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青铜大印，看也不看，直接拍在了棺材盖子上！ 然后便对站在棺材旁的八个青年道：“换龙绳！” 几个人见李老发话，也不磨蹭，直接是拿出备用的龙绳，三下五除二的将棺材再次绑好。 几个人动作麻利，前后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只不过，在重新抬起棺材的时候，打头的青年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李老一眼。 他的动作很隐晦，若不是我离得近些，都未必能够发现。 本来，这个举动并没什么不妥。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想到这儿，我不禁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 紧接着，我便把目光移到了棺材上。 说来也怪，就在老爷子把那方大印放在棺材上以后，这棺材竟然就能抬动了！ 看到这儿，我不禁惊奇的来到李老身旁，小声问道：“李老，您那方大印是什么宝贝？怎么这棺材一下子就能抬动了？” 李老苦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笑道：“那是我师父当年传给我的天师印，虽然我这一脉不是正统的道士，但也有自己的传承，这方大印就是我们一脉传承了几代人的宝物，镇压一个小小的尸体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可谁让现在的我们，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到李老爷子的语气中，流露出些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