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页
宁宁沾酒必醉,倒不如今晚将她放倒了,天不亮自己偷偷溜走,神不知鬼不觉就是了。 心机深沉的长渊王在等待着王妃看好久久之后回来,将酒已经斟了两碗,燕攸宁微微怔忡,不知道他怎的突然来了如此雅兴,不过,她已经嗅到了一股混杂了甜甜果香的酒味,凭她的本领,虽不至于千杯不醉,但小酌三杯两盏淡酒,应该不妨。 倒也是,今晚试一试,不然明天歃血为盟,她一碗倒了,岂不让人耻笑。 “项伯送来两坛梅子酒,他酿酒的手艺天下无出其右,怕我明日走了,就没有口福与王妃同享了,宁宁,过来坐下。” 他朝她把手一招。 燕攸宁给自己寻了一只小凳子乖巧坐稳当,与他捧起了酒盏,“祝夫君马到成功,为妻先干为敬!” 她豪气地跟他一碰杯,一碗梅子酒呼啦就进了肚子,事后,打了个酒嗝儿,擦擦自己的嘴巴,“唔,怎么这么辣。” 又酸又辣,和她平日里喝的果子酒好像不是一回事…… 面前蓦然天旋地转起来,倒下去最后的瞬间,看到她男人那张微微带笑的好像得逞一般的脸,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霍西洲一臂抱住她柔软的身子,一手端起了酒盏,将她的践行兑现,随后,兴高采烈地抱起了他的妻子,送她回床榻。 三两下就骗晕了自己的妻子,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见她乖乖巧巧伏在自己怀中,实在爱之不及,摸摸她的后脑勺上的绒毛,谁知这一摸之下,燕攸宁忽然醒了,霎时有了动静,将脸支了起来,他一愣,但面前挂着两团腮红醉眼朦胧的女子,却教他放了心。 正要说话,他的妻子忽然泪流满面,霍西洲彻底呆了。 “宁……宁。”他的喉咙有点发紧。 燕攸宁起初还梨花带雨,到了后来,哭声愈来愈大,成了嚎啕大哭,震耳欲聋。 木屋外走过了跟随他的长渊军部下,忧心忡忡地在外边问了一嗓子:“怎么了?王妃哭成这样子!” 虽然偶尔从王爷的窗子底下经过的时候,能听到王妃压抑的小心的,甚至暗含兴奋的抽泣声,伴随着某些令人血脉贲张的撞击,但如此巨大的哭嚎声,这……这已经不可能是情趣了吧? 霍西洲不耐烦道:“王妃喝醉了。” 哦,原来是撒酒疯呢。 窗子外的人摇摇头走了。 霍西洲正为自己造了这大孽头痛不已,早知道这馊主意不想倒好了!她不就是要送他么!为什么不让她送! 正当男人自责到头痛之际,燕攸宁哭着嚷着一把抱住了他要打自己额头的手,像揣了宝一样往怀里塞,“不许!不许你伤我洲郎!” “……” 他真不知,她这破酒量前世喝醉了多少次,才能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候笑语盈盈,对他轻描淡写地施展她的美人计。 一想到,她以前喝醉时有可能是这般可爱粘人地醉在李苌的怀里,那股妒火又蹭蹭往外冒。 “洲郎,我们现在是在梦里吗?”她醉态娇憨地凝望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漆黑的水眸一开一合的,宛如落入碧波里的星,“你说,是庄周梦到蝴蝶,还是我梦到你啊。” “……” 跟醉了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忍着就是了。 谁知她又哭起来,情绪犹如六月的雨,变幻莫测。 “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在人间找你十年了,这十年你去哪儿了,人家想你……” 一会儿又是怒。 “死马奴,你怎么不亲人家了!是不是在外边有了别的娘子!臭哑巴,啊,你说话啊……” 一会儿变成了笑。 “青霞山的蘑菇可好吃了,我都会做蘑菇酱了,不过你放心哦,我做的都是没有毒的,吃了不会看到鬼的。” 一会儿,她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脸色惶惶 “咦?我的久久呢!久久呢!久久怎么不见了!霍西洲,我们的孩子掉了!” 就坐在她边上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演,脸上的肌rou缓缓地抽搐了两下。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灌醉王妃,就是他干的最蠢的事。 第112章 我在长云,等着你回。…… 黎明前夕, 霍西洲一匹快马行出山谷,谷口汇聚了数万之众,等候着长渊王示下。 霍西洲举方天画戟, 银钩划下流星般的寒芒。 “取酒!” 在他身后, 立刻有人抱出了大坛的酒水和一叠一叠的陶碗。 酒是窖藏多年的高粱酒,色泽鲜红如血, 霍西洲取酒,与他出生入死的长渊军将士也殊不客气, 只要抢到了碗, 都给自己满盏。 “来!”李图南上前一步, 喝道, “讨伐不义李周,复我项家江山。不夺玉玺, 势不回还!” “不夺玉玺,势不回还!” 将士兴致高昂,举戈高声叫道。 众人正要酣畅淋漓地痛饮这一碗水酒, 蓦然一个清脆的嗓音,虽然声音不大, 却清楚地传了过来:“等一下!” 他们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向着谷口看去, 只见王妃一人一马, 红袂如血色酒光般荡漾, 徐行而出。 她策马到了霍西洲的身旁, 在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呆滞地看向自己时, 她转眸对李图南道:“给我也盛一碗。” “王妃?这……”王妃身娇体弱, 怎能随军同行?何况还有那个还不会爬的小主公,王妃难道要撇下他? --